“什麼?”
“強扭的瓜,不甜。”跡部咬牙切齒。
忍足試圖以笑聲掩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跡部家的名字在這裡不好使,也隻有靠我這身白大褂。”
他其實差點兒想試試看讓跡部景吾扮演需要控製的病人,樺地正好當保安。但想想有一般可能會被跡部物理意義上做掉,一半可能會和他絕交,還是作罷采取了常見的男女感情糾纏路線。
“話說是米倉家在這裡有房子?”忍足侑士問。
“誰知道。”
“她可是學生會副會長。“
“你是學生會秘書,她還和你同班。”
“我在學生會基本是在遊手好閒的存在,她和和你走得更近。”忍足侑士伸了個懶腰:“我頂多知道她有非正式粉絲會,班上沒什麼人敢主動和她說話。我也是在圖書館裡看到她在讀歌德,之後才說上了幾句話。”
“……歌德?她和我一樣喜歡莎翁。”
“不,她喜歡的是浪漫主義。”
兩人凝視對方幾秒,忍足攤手:“原來你的insight也有沒看到的事。”
“Insight看的是死角。”
“所以她的死角是米倉這個姓氏。”忍足忽然明白了跡部一定要來的理由:“明明是看到退團的新聞想和她見個麵,卻在相親的時候開了那種玩笑。”
然後意識到自我意識過剩的存在,並且這剛好給米倉枝夏帶去了傷害,所以跡部才著急來找她。
“小景,”忍足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個好人啊。”
“哼,輪不到你說。”即使忍足察覺到了,跡部也不會承認:“在和我見過後離家出走,我不想讓這件事傳出去造成影響而已。”
“好,我知道了。”忍足侑士看著窗外,又打了個哈欠:“哦,秋櫻。”
他們已接近儘頭,眼前的農家也就不足二十間。時間還早,有些煙囪裡已升起了煙。
本準備將車開到最前,再往回找。
跡部順著忍足的視線往外看去,開口道:“停車。”
樺地沒有問原因,即刻停下。
隔著窗戶,他們看到一位女性小跑出了櫻花道,剛好經過車前。她腳踩運動鞋,在冬日大衣的衣擺下露出了一截印著麥田的睡褲。
隨著她蹦蹦跳跳地往更深處的農家跑去,落在肩頭的深色卷發更顯淩亂。女性的兩頰像是染上了晨暮,心情看上去不錯,麵帶笑容,未染塵埃的笑。
她的手裡拿著什麼,但手掌合上了,誰都看不清。
忍足呆住了,甚至取下了眼鏡看:“……那是我認識的米倉枝夏?”
穿成這樣,住在田裡,不是瘋了吧。
他看向跡部,卻發現他的神情格外嚴肅,像是若有所思。
“走了。”跡部不待樺地下車,就自己推開了車門,隻留給了忍足一句:“你來不來都行。”
雖說清晨剛從醫院出來就和被綁架似的拽進了車裡,一路換了各種交通工具飛速趕來,忍足其實並沒有特彆在乎米倉枝夏手裡的照片。
但現在,看到這個比兔子還活潑的米倉枝夏,忍足侑士第一次湧起了好奇心。
忍足和米倉枝夏第一次聊天,不是在他去學生會辦公室找跡部時,而是開學第一周,在校圖書館。
忍足的愛好是羅曼小說,這點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
這世上有很多人都渴望一段刻苦銘心的感情,忍足恰好是其中一位。但他同時也很清楚地知道:現實中最好遠離生離死彆。
所以,忍足侑士在文藝作品裡尋找滿足填補他內心渴望的存在。
冰帝大多學生一路直升,明麵競爭並不激烈,開學第一周,鑒於冰帝學園也太多有趣的去處,午間的圖書館裡隻有少數希望找個安靜地方睡覺的學生。
忍足侑士剛到圖書館,就看到一雙鞋。
他走了過去,看到一個男學生頂著一頭卷毛,橫躺在椅子上。臉看著眼熟,好像是叫芥川,和他同班。
忍足抬手探到了他鼻前,確認了他還有呼吸。
來圖書館並非想找什麼特定的書,不過隨便轉轉。在書架間不斷穿行,忍足從最前走到最後,看到圖書館的窗台上踩著另一雙鞋。
窗台多出一截,剛好能坐下一人。
陽光隔著薄簾落進來,一邊被壓在人身下,另一邊被風吹起。在麵紗般飄蕩著的薄簾的殘影中,忍足侑士見到了米倉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