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福爾馬林泡著的醫學院標本室。
一整麵牆擺著的是各種藥酒,高度數的白酒泡著枸杞、黃芪、黨參等等這些常規的,還泡著海馬、鹿鞭、虎骨這些一看就讓人大開眼界的。
翟一行驚呼,“這根鞭子好長。”
洛星河看了眼上麵貼著的標簽。
虎鞭……
“王教授能弄到這些也挺厲害的。”
恭維一下總沒錯吧。
王力剛喉嚨裡發出一聲怪笑,“厲害個屁,貪生怕死罷了,虎鞭鹿血大海馬,主打的就是個養精蓄銳。”
他給了洛星河一個 “你懂的”的眼神。
洛星河眉頭微微皺起,當兒子的處處這麼嘲諷老爹,這對父子是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怨啊。
“放屁,王力剛你真不是東西,在外人麵前這麼說自己爹。”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伴隨著腳步聲很快就到了書房門口。
打眼一看,兩個人就很像,女人要年輕不少,他們是兄妹。
“你在國外當香蕉什麼都不知道就彆亂說,爸爸沉迷於養生隻是想健康長壽,完全沒有和小保姆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張阿姨照顧爸爸四五年,貼心貼肺的,你一句話就把人家炒了,害爸爸在家摔倒了都沒人第一時間知道。你個不孝子!”
洛星河和李艇對視一眼,默默低頭做事,絕不參和到主家的是是非非裡麵去。
開清潔公司久了,就什麼人都能遇到。
洛星河剛乾不久在打掃一戶人家的時候抬開席夢思、拿掉床板那一刻看到一地的小塑料袋。
那場麵,數十億的子子孫孫。
“上趕著給自己找小媽的王力群你是第一個!她一個四十多歲單身帶娃的保姆對老頭子那麼好,圖給自己找個爹嗎,你他媽的腦子清醒一點,她圖的是錢是房子是給她兒子找個飯票。”
王力剛咧嘴笑著,黑眼圈變得猙獰。
王力群氣得往後退了一步,“張阿姨是我介紹的,你是不是在說我也圖爸爸的房子和錢?”
王力剛嗬,“難道不是嗎,你和外人合夥要獨吞,我不是你,我賣掉房子就給你一半。”
“王力剛,你麻痹的腦子壞掉了,懷疑自己的爸爸、懷疑自己的妹妹,你怎麼不懷疑這個世界上有鬼!”
仿佛觸動了什麼開關。
王力剛突然變得歇斯底裡了起來,在書房門口大喊大叫。雙手抱著腦袋哐哐砸牆,他倏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妹妹,“你讓他離開好不好,彆跟著我了,彆看著我了,彆說話了,彆走來走去了,求求他了。”
“賣掉賣掉,房子賣掉就好了。”
他這麼自言自語著。
王力群嚇得往後躲,撞進了一個結實有力的臂彎內。
她扭頭看到了男人的肩膀,仰頭就看到了一張俊朗的臉,瞬間臉就有些紅。
“謝謝。”
洛星河說:“舉手之勞,不客氣。”
說完就抱著紙箱往外走,書房裡所有書都要打包好,書裝箱後又重又沉,洛星河抱著卻輕輕鬆鬆,這和越野拉練時背著的東西比輕多了。
“舉手之勞。”
“不客氣。”
洛星河嘴角抽動了一下,他低聲說:“語氣正常點,陰陽怪氣的。”
容縉嘖嘖了兩聲,“但凡一個正常男人看到自己老婆和彆人摟摟抱抱的,都不會開心的,我這是拈酸吃醋。”
“……你裹小腦了嗎,哪裡看到摟摟抱抱了。”
容縉說,“我活著的時候還沒裹小腳呢,裹小腦更不可能。”
“我是比喻。”
容縉理直氣壯地說:“我聽不懂。”
“對對對,你聽不懂,小說卻看得歡。”
洛星河把箱子放到外麵院子裡,他直起腰透過窗戶看著昏暗的室內,一樓的采光真不好。
“這個家有什麼嗎?”
池淼正利用清掃之便四處查看,目前沒什麼收獲。
容縉說,“沒有。”
那有鬼的就是人心了吧。
洛星河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