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金魚 可也僅限於認識為止(2 / 2)

夢見水星 兩隻陳橘 5013 字 10個月前

不可否認,兩人之前確實沒有發生過哪怕是一次的對話,也絕對沒有人會把他們聯想到一起,但溫遲遲知道他們是認識的。

從每一個偶爾對視的眼神裡。

頗為心照不宣的——

即使真的找不出任何交集。

可也僅限於認識為止。

冬天就這樣一天天機械地繼續流逝,本來說要帶她去外婆家的李香茹不知為什麼隻急匆匆地一個人去了,後來過了年溫遲遲才過去,拜年的時候兩邊各領了幾個紅包,被李香茹收回去充作發給彆的小輩的。

學校之外的整個宜興仿佛自成另一個世界,小到一出門就能遇到同班同學的城市,一整個寒假,溫遲遲卻一次都沒碰見過李槜。

正式步入高二下學期已經是立春後,但在似乎永遠隻有冬夏兩個季節的宜興還是需要穿衛衣,再一次填完文理分科表交上去,溫遲遲的班次從六班變成五班。

大概是因為已經“浪費”了一個學期,這次沒有再給學生一個星期的緩衝時間。一個假期回來,桌洞和收納箱基本都是放假時亂糟糟的模樣,大家隻能認命地開始收拾。

有一整節課的時間來收拾搬運書本,王思琪幫她一起整理,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悶悶不樂:“寒假沒能正兒八經在一塊兒玩就算了,怎麼才開學第一天就要分班了,至少也該大掃除一下再說吧。”

溫遲遲聞言覺得好笑:“又不是小學生,開學還要專門留出一天來大掃除。”

王思琪卻是還有彆的惆悵:“那咱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一塊兒吃飯了啊?”

雖然隻隔著半條走廊一個轉角,但已經變成兩個班的人,在王思琪看來,分科分明就是青春裡之於友情的另一道銀河。

溫遲遲坐下來開始理桌洞裡的東西,她頭發長得不算快,但也已經將將落到鎖骨,因為才是開學第一天,居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應該要紮起來。又忘了帶皮筋,彎下去整理書的時候會落下來,臉龐被埋在裡麵。

她認真想了想,抬頭起來,才看著王思琪同樣認真地說:“等課表發下來我們對一對,到時候誰先放學誰先去排隊,要是都拖堂我們就去外邊打包,應該是可以的。”

她看王思琪情緒實在低落,又故意補了一句:“隻要你拖延症彆犯。”

雖然分了文理科,但每個老師的上課風格都是熟悉的,溫遲遲提出來的絕對是萬能方案。

王思琪沒心思和她計較,隻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還是歎氣:“怎麼就非得分班不可呢。”

溫遲遲把書合成一疊從桌洞拽出來,最下麵那張紙沒合到一起,跟著飄落到後側邊的地上,角度問題,她微側了側頭沒能看到,於是先彎腰把手上的書放進桌邊敞著蓋的收納箱裡。

“你的嗎?”紙張恰好飄到王思琪眼裡,她彎腰撿起來,紅色的紙張看一眼內容就鮮明,“這不是上學期的月考成績單麼?你還要嗎?不要我給你扔了。”

“沒關係,先留著吧,”溫遲遲轉回來看她手裡那張紅色,有字那麵正對著她,第十名的李槜就在視線平齊的儘頭,她呼吸緊了一瞬,頓一下還是說,“搬過去再說。”

王思琪隻以為是她要把第一次年級第一作為紀念,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把成績單遞還給她。

溫遲遲接過來,側身放進收納箱,底下書脊錯落。

她把旁邊斜倚在箱邊的蓋子滑過來蓋上,手心卻差點沁出薄汗。

“溫遲,英語老師喊你。”

還理不清究竟是因為什麼心虛,溫遲遲突然又被王思琪急促的聲音喊起來,對方手在桌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小聲說:“剛一抬眼就和她對上眼神,差點沒把我嚇死。”

溫遲遲拍了拍她的手作安撫,那邊英語老師又在招手,她趕緊起身去門口。

“你去打印店拿一下你們班和五班的試卷,我剛發給老板了,報班級名就行。”

這邊樓梯上來拐角就是六班,英語老師經常喊她這個課代表去拿試卷,溫遲遲應下。

英語老師又叮囑了一句:“你現在就去拿一下吧,直接放理科那邊講台上,下節課要用。”

溫遲遲看了眼時間,先回去把最後一點東西放好在箱子裡,和王思琪說了待會兒再來搬書之後往樓下走。

學校的打印店在靠近初中部那邊,過去有不算短的路程,回來還有很長的一段上坡。

溫遲遲抱著剛才打印機裡吐出來的溫熱試卷,鼻間嗅到不算淺淡的油墨味,剛走到一半的時候下課鈴打響,意味著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讓她不得不加快腳步,以至於終於走到教室的時候甚至覺得有些熱。

“思琪,你能先和我搬一下箱子過去嗎?”

時間很趕,溫遲遲走向座位,問道。

裝了書的收納箱是她們僅憑一個人並不能搬起的重量

座位已經被從五班搬過來的同學坐了,所以溫遲遲沒有把試卷放在桌上,隻是站著說。

原來她們一起坐的時候有些東西並沒有放得涇渭分明,這會兒新搬來了彆的人,王思琪也在彎頭整理東西,聽見她的聲音抬起頭來,說道:“啊你回來啦,我怕你來不及,剛才班長過來恰好空手,就讓他幫你抬過去了......”

溫遲遲低頭,這才發現原來桌邊同色的收納盒上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還想說點彆的,上課鈴聲突然想起來,溫遲遲倉促地點點頭,抱著試卷往五班的教室小跑,隻聽到王思琪在身後叮囑說放學一起吃飯。

一段走廊,轉過一個拐角。

明明是有著同樣裝修的教室,走進去卻分外陌生。

溫遲遲把試卷按照英語老師說的放上桌子,剛踏下講台就聽見班長喊自己的名字——其實教室並不安靜,剛分班,即使經過了高一運動會和平時的相處,五班六班的人對彼此都很麵熟,但還是依舊充滿了完全不一樣的新鮮感。

上課鈴根本充當不了休止按鍵的作用,也因此喊她名字的聲音在這樣的嘈雜裡並不顯得突兀,多少讓溫遲遲少了些尷尬。

她下意識抬眼,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第一眼確實是向她招手示意的班長,但第二眼,餘光裡就已經滿是旁邊的李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