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條金魚 嗯,說好了。(1 / 2)

夢見水星 兩隻陳橘 4041 字 10個月前

“多少的淚水都沒辦法,把我變成你。”

——crispy脆樂團《相愛就是說了100次對不起》

*

一模成績出來之後陳方和老王都在班裡組織了換位,但並沒有按李槜說的那樣把他調到後麵,隻是和溫遲遲兩人換的很遠,中間仿佛隔著天塹。

那天李槜雖然是拿著一疊試卷回來,但溫遲遲其實隱有預感,覺得事情並不可能隻是他口中的拿個試卷。

可這麼久老王或者陳方都沒有喊過她到辦公室去,周圍也似乎在逐漸歸為風平浪靜,她於是也就當做是自己精神太緊張,多想了。

所以雖然換位這事有點突然,但畢竟之前的座位確實已經維持了很久,此時換了也沒什麼好驚奇的——隻是她難免有些低落。

李槜幫她把箱子搬到新的位子,神色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彆,就像他也沒有對任何人表露出過那天出了辦公室的後怕——

他家裡即使知道了這事也沒什麼。

但即便隻很久之前見過一次麵,李槜也知道,如果溫遲遲真的被扣上了早戀這頂帽子,她爸媽那邊一定不會選最優方法處理。

而無論怎麼處理,在學校受傷害更多的一定會是身為女孩的溫遲遲。

“我們那個題還沒說完呢,”溫遲遲當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隻是難得抱怨,“怎麼就這麼突然了。”

李槜把箱子推進去,方便她放書包,麵色如常:“沒事兒,晚自習我寫好步驟給你傳過來。”

溫遲遲點點頭,輕聲歎了口氣,蹲下去重新理書,轉頭卻見李槜還站在走廊邊。

“怎麼了?”新的同桌還沒有過來,兩人在這裡,一蹲一站,就好像還是同桌一樣。

李槜看著她,沒說話,也依舊沒有要離開的動作。

溫遲遲笑笑:“行了,你快去......”

“我突然想起我忘了說件事。”李槜卻倏然開口。

“什麼?”溫遲遲看著他。

“過年的時候,我忘了跟你說,我媽說邀請你高考完去霧淮玩。”

他表情還是一貫的散漫,話卻說的認真,溫遲遲耳根卻紅起來,她沒再看他,裝作繼續理東西,輕嗔道:“你自己去啊,我可沒錢。”

李槜卻笑起來,很少年氣的模樣,無賴道:“反正說定了啊溫遲遲,高考完霧淮見!”

溫遲遲低頭,沒有回答他,隻在心裡回答了很多次“說好了”。

嗯,說好了。

又一年夏天已經正式到來,空氣裡仿佛都是熱騰騰的薄荷味。

時間仿佛被按下快進鍵,四月初的二模,接著是五月中旬的三模。

穩步上升的成績,越來越嫻熟的解題過程,教室敞開的窗戶外能看到大片晚霞,前方的路和日子都仿佛亮堂堂——順利到溫遲遲差點忘了,她的生命原本就是坎坷的。

直到三模結束後,久違的一整個周末,溫遲遲還沒來得及把書全部收好,就收到了奶奶住院的消息。

醫院有永恒的消毒水味道,長長的走廊是泛黃的白色,據說可以讓人鎮定,卻充斥著或壓抑或放縱的哭聲。溫遲遲跟在爸媽身後,感覺自己像是工業傳輸帶上的一件殘次品,正等待著被泡進一整罐福爾馬林中。

奶奶還在急救室,不許人探視,隔著玻璃窗戶,小老太太身上插滿管子,算起來也才小幾個月沒見,卻好像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看見他們來,白秋心歎了一口氣:“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明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就是以後......唉,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數不清已經時隔多少年,原來他們這樣的“一家人”在一起,居然是可以不用吵架的。

隻是這樣的時刻,來得讓人無法慶幸。

所有的聲音都飄蕩在耳邊,迷迷糊糊聽不清,溫遲遲眼眶發澀。

急救室,連病房門口都不允許人久待。奶奶這一住院,即使她有自己的退休工資和醫保,後續的事情也需要商量,溫先江難得沒紅臉,和張肅一塊兒去繳費。

溫遲遲跟著大人們一塊兒往外走,現在不是飯點,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

吵鬨多了,也互揭傷疤,但麵對親人,即使好像完全幫不上忙,至少也無法袖手旁觀。

嬸嬸深吸一口氣,卻隻能又有些無措地重複了一遍已經說過很多次的話:“怎麼會突然就這樣了呢,上周末我過去做飯還好好的......”

奶奶不願意和小輩住在一起,加上之前身子骨也還算硬朗,一直都是自己在老房子裡生活。

李香茹安慰了幾句,但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快70歲的老人了,平時身體再怎麼好,也早晚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