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弄 文才兄大抵是有些傲嬌在身上的……(1 / 2)

次日,天還未大亮,祝英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散落一枕的烏發,淩亂的發尾如同瀑布一般鋪瀉在麵前淺色的床板上。

她尚在朦朧之中,便好奇地伸手去抓了抓,入手冰涼,卻如同綢緞一樣絲滑的手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但是男子的頭發和她的頭發摸起來手感到底是不一樣的。

祝英台反應過來,悻悻然鬆開了手。

她無意識地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昨日再入眠已經是很晚了,卻不想今日竟然醒得這樣早。祝英台不願起來,欲翻過身眯一會兒。

但身邊馬文才平穩的呼吸卻發生了變化。祝英台閉眼裝睡,卻在仔細聽對方發出來的聲音。

馬文才一覺醒來,目光還有些失焦,不過一會兒便緩緩坐起身來,攥著被角的手也默然鬆開。

他眉頭緊皺,還覺得有些恍惚。直到看見安然躺在身旁睡眠的祝英台,馬文才才找到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無數次從夢中醒來,他都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仍然還在上輩子,在上輩子祝英台和梁山伯化蝶以後。

馬文才揉了揉眉心,從夢中悲切的情狀中掙脫出來。他轉頭看向祝英台,心情一時之間有些複雜。

起身穿好襪履,馬統也算好時間在門外拿著洗漱用具等好了。馬文才快速穿好了外衫,打開了門。

馬統動作輕巧,走進來時未發出一點聲音。

在馬統的伺候之下,馬文才洗漱完畢,便離開學舍,獨自一人去晨練了。

待他走後,祝英台呼吸一變,睜開雙眼,這才坐起身來。坐起身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另一半邊床榻上疊得一絲不苟的被褥和枕頭。

祝英台緩緩呼出一口氣,待洗漱之後便直奔學館準備開始今日的早課。

學館內還隻有寥寥幾個人,祝英台一眼望去,便笑了出來。她走到梁山伯身邊坐下,興致頗高地與他打了個招呼:“山伯。”

梁山伯見她坐下,也笑著關心道:“英台,你和文才兄相處得怎麼樣?”

祝英台聞言,下意識地便想到了馬文才半夜裡給她拉被子的事情。她微微一笑,帶著暖意:“還好,山伯你呢?”

梁山伯也點頭,“巨伯昨夜與我探討詩賦,我二人都是儘興而眠。”

祝英台輕笑,便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棋譜:“山伯,今日謝先生不是要教我們博弈之術麼?我們先看看吧。”

這個時代,書籍、包括整個知識來源都被士族壟斷,平民很少有辦法讀書,更彆說能夠閱讀一定量的書籍。

梁山伯祖輩讀書,因此有藏書流傳。但他家境貧窮,自身雖然學識出眾,卻極少有法子去鑽研其他的技藝。

梁山伯朝棋譜看去,不禁驚歎道:“竟是魏時王侍中[1]所著!”

祝英台點了點頭,她並不好博弈之道,但也曾受過名師指點,又研習過幾本棋譜,是以水平並不低。

她見梁山伯麵露欣喜驚歎之色,便將棋譜遞給梁山伯:“山伯,你先看吧,我已看過幾次了。”

梁山伯撓了撓後腦,有些赧然:“我們一起看吧。”

祝英台輕聲答應,梁山伯不禁湊近了一點,與她同閱一本棋譜。

祝英台本是端坐著,梁山伯微微向□□著,遠遠看上去二人貼得極儘,仿佛極為親密的模樣。

馬文才從學館進來時便將一切儘收眼底。方才在校場晨練的那種暢然霎時消失不見,嘴角壓低,看上去便覺得陰沉。

他不聲不響地走過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祝英台正指點梁山伯去解棋譜上的棋局,並未注意到馬文才的到來。

反而是梁山伯第一個注意到,揚著笑與他打招呼。馬文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垂目看向手中的棋譜。

“誒,文才兄,你手裡的棋譜可是杜夫子[2]所著?”祝英台歪了歪頭,辨認出他手裡棋譜的出處。

馬文才微微頷首,一副不欲交談的模樣。祝英台見他神情不好,轉頭悄聲對梁山伯道:“山伯,你先看,我和文才兄說些話。”

說罷又歪過身子,朝馬文才那邊傾去:“文才兄,待會兒可否與我和梁兄用早膳?”

馬文才轉頭看向她說話的方向,卻措不及防地發現祝英台將兩人的距離拉得那樣近,抬手就能觸碰到一般。

他眸子一震,鳳眼微微睜圓,明明仿佛被驚到的模樣,卻故作未曾聽到一般轉過頭去。祝英台這樣想著,不覺笑意盈盈。

“文才兄,你我結為朋友,用個早膳都不肯,莫非太不給麵子了。”

祝英台撐著下巴,手肘柱在桌麵上,神情慵懶地看向馬文才。她姿態放鬆,明明眉眼間難消清雅,此時卻仿佛風流自成。

馬文才還未說話,秦將時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迫不及待地開口道:“文才兄,一會兒我們一起去用早膳吧。”

往日馬文才都是和王伯滿、秦將時三人一道的,眾人早已成了習慣。甚至見到秦將時或王伯滿時都會下意識地想到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