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不公 我願休學離山,與英台絕情斷……(1 / 2)

是夜,寂靜。

書院漸漸陷入沉睡,月華如緞,自窗口飄然而入。

祝英台睡不過一會兒,意識朦朧間驚覺身旁已空無一人,隻睜了眼,在房中四處張望。

但卻沒看見馬文才的身影。

她覺得蹊蹺奇怪,披上外衫穿上履,右手舉著燭台,打開門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木門吱呀的被打開的聲音顯得尤其突兀,如若馬文才在附近,應當是聽著了的。

祝英台找了一圈,竟是沒見到他。

睡意已消失不見,祝英台好奇馬文才離開學舍是去做什麼去了,又悄然走出學舍。

學舍外除開朦朧的月光披紗而下,便是漆黑一片,一盞燈也沒留,隻有祝英台的那根蠟燭正發著光。

寂靜無聲的周圍隱隱約約能夠聽到蒙蒙的聲音,祝英台聽得不真切,循聲而去,隻見兩個人影站在樹下,一立一跪,仔細辨認,豈不就是馬文才和馬統?

“我知道了,你現在就回口信給我爹。”

馬文才聲音冷淡,幽幽冷月下,他墨發半披,黑夜之中也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

“公子,您已經很久沒給老爺回信了,老爺很生氣。”

馬文才沉默半晌,淡聲道:“日後我自會與他解釋。你先下去吧。”

馬統沒有再說,順從地退了下去。

待祝英台注意到馬文才手中拿著的一卷信箋時,馬文才已發現了她。

沒有驚訝與怒氣,隻有了然的平靜。馬文才甚至沒有問她聽了多少,隻是緩和了神情,氣息也隨之柔和了許多,“回去吧。”

祝英台遲疑片刻,選擇什麼都不去問,畢竟偷窺已是不對,馬文才沒有怪她,但她也不能得寸進尺。更何況,就剛才的話來猜測,馬文才與其父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很融洽。

信息量有些少,她也隻能猜到這兒。

因此她也更不能主動提起。

馬文才就這樣與她一並走了回去。露濃霜重,祝英台搓了搓手臂,咬著牙關,避免冷得嗑牙。

下一刻,背上已被輕輕披上了一層東西,一雙手環著她的肩,輕而且快地繩帶係好。

“既然怕冷,為何不穿好衣再出來?”

也許是因為夜中寒冷,祝英台覺得少年的語尾沾染了夜中的霧珠,顯得低沉卻又冷潤。

她勾了勾唇角,解釋道:“發現文才兄不見了,擔心你,所以就匆匆出來了。”

祝英台的話就像是一把鉤子,她知道怎麼勾住馬文才,事實證明這句話也很好地取悅了馬文才。

他清淺一笑,低低的笑音在夜中顯得尤為富有磁性。祝英台仿佛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開懷的模樣,不由得怔了一怔。

下一刻,她快步走到馬文才麵前,伸手攔住他,“你做什麼?”

祝英台充耳不聞,一麵看著馬文才緩緩消失的笑容,一麵暗自惋惜。她想了想,心念一動,對著馬文才做了一個靈怪的鬼臉,俊俏而又滑稽。

馬文才頓住腳步,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燭光之下,祝英台眼見馬文才猛地震動的眸子,他匆匆彆過頭去。祝英台感到不滿,又跳到他麵前,湊上去,將鬼臉湊到他麵前。

“嗯?”祝英台尾音上揚。

“文才兄,看我!”

祝英台左右晃頭,不給馬文才躲的機會。

馬文才終究和她對上目光,四目相對,祝英台擠眉弄眼,還是把馬文才逗得一笑。

他噗嗤笑出聲來,眉眼上揚的同時又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不忍再與她對視似的。

“文才兄,你笑起來好看極了。”

祝英台摸了摸滾燙的麵頰,盯著他深色的唇,羞澀著由衷讚歎道。

馬文才身形高而俊挺,頭卻埋得更低了。祝英台見他鳳眸含笑,眸光卻黯淡了幾分,笑容露出幾分苦澀。

祝英台不解他為何又是這般神態,剛一開口,便聽馬文才道:“那你喜歡我嗎?”

“我和梁山伯相比,你會更喜歡我嗎?”

馬文才轉身看向她,衣擺飄然,神情卻很認真專注,仿佛不願意漏掉她一分一毫的神色。

祝英台伸手摸了摸滾燙的麵頰,道:“文才兄為何總說這樣的話?你我皆是男子,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

“可若要將梁山伯和文才兄相比,我還是更喜歡文才兄。”

馬文才麵上流露出淡淡的欣慰和欣喜之色,但稍縱即逝地,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轉而被替代的是一種狐疑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