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論戰 開疆辟土,揚名天下(1 / 2)

馬文才動了動唇,目光驀然有些幽深。

他不答反問道:“爹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馬俊升冷然道:“若是女子,那都罷了,可他是男子。”

馬文才未曾否認,而是眉頭微蹙,看上去似有幾分疑惑和迷茫,悵然而又冷淡:“男子和女子又有什麼不同呢?孩兒自小隻有她一個朋友,也隻有她真心對我好,我想和她永遠在一起,難道不該嗎?”

馬文才心中冷意漸起。他想到這些年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止一次帶進門的女人,且是偏偏選擇那些和母親有幾分相像的女子作為替代品。

若說心中悔恨和感懷也是極少,不過是遲來的幾分微不足道的歉疚罷了。

他沒辦法原諒和忘懷,且雖重活一世,再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讓他也又做不到比上輩子更釋懷。

果真,他話音方落,那人就已怒不可遏,右手迅速抬起。

馬文才不躲不避,神情木然。那巴掌在麵前猛然停住,緩緩地放下,手的主人也帶著無力的落寞。

馬俊升的怒火幾番在心中盤環不去,欲要衝出胸膛,卻無法衝破束縛。

“你難道不明白,這本就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況且,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何必要和一個男子混在一起?”

馬俊升咬牙怒道,手掌攥著袖口,語氣冷而沉。他的目光卻又停留在馬文才自然垂在身側的右手上,那裡血痕蜿蜒,傷痕猙獰,顯然是新舔的。

他聯想到馬文才剛才說的話,料也想是因為那個男子,心中又怒又憐,想斥責他這般愚蠢不知道自愛,卻又想到這些年來自己親手給這個孩子添的傷疤痛苦,一時間進退兩難,隻得隱忍放下。

馬文才眉眼下垂,目光微斂,看上去有幾分茫然和落寞。馬俊升轉開話題,強製著將這些事情暫拋腦後,道:“我此番前來,不僅僅是為了你而來,還有即將到你們書院的陶潛。”

“此人性情雖然隨性不羈,卻極有名聲,如若能將他收攬,便極為好了。”

馬文才沉默不語,他怎會不明白?上輩子也便是如此,而這輩子,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

他微不可見地攥了攥手掌。

若說眼前的人對他無父子之情是絕不可能的。可馬俊升功利心太重了,很多時候不得不將這些放在了馬文才之前。

馬俊升話鋒一轉,重新回到了馬文才身上。隻聽見馬俊升語氣冷淡且狠厲道:“若因你這逆子壞了我的大事,你自當小心!”

馬文才躬身道:“孩兒不敢。”

“還有,休怪我未提醒你,不要以為在外邊我就不會動你。”

馬俊升說罷,便冷冷撫袖而去。

馬文才不為所動,眉梢間露出諷刺而又落寞的神情。

無儘的打罵,從前世到今生,他豈會不知?又怎未習慣?

隻是世間孝義,他沒法子去忤逆反抗。

可若是祝英台,他是絕對不能退步的。

馬文才鳳眼微眯,溢出幾分暗色,霎時失去了方才的溫順假象。他似有所察地看向學堂,那裡人影微動,有什麼一閃而過。

他們談話的聲音並不大,但若有心,其實能夠聽見。如今尚早,學堂並沒有什麼人,現如今也還沒有其他學子來到這裡。

馬文才撩開衣擺,緩步走進了學堂內。

祝英台已端正坐在座位上溫書。

他們本是坐在一排的,相隔得很近。祝英台察覺到馬文才的靠近,心中狂跳。

她自是聽得見馬文才和其父親的談話,而且也是故意要去聽的,馬文才說了什麼她一清二楚。

馬文才知道她是女子,祝英台如今是十分篤定的。但沒有想到馬文才並沒有在馬太守麵前揭穿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暴露,其實也便失去了這個時代作為女子的最後僅有的一點資本,無論祝家多麼有財力,都不能與這個世俗抗衡,更何況馬文才真要強取豪奪,祝家定然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