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朗,清風正起。
今日書院裡沒有日課,祝英台睡到辰時才醒過來。
她甫一睜眼,就轉過頭去尋找馬文才的身影。但此時屋子裡空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祝英台一伸手,摸身旁床榻的溫度,也早已涼透了。
看來已經起了很久了。
祝英台喃喃自語:“是了,這個時辰,他應該在校場練武。”
她伸了個懶腰,把儒服穿好,洗漱完畢之後便推門而出。
已經升起的太陽光有些耀眼,祝英台不得不眯起眼睛。但一轉頭,就看見蹲在屋簷下的馬文才的背影。
對方正側對著她,麵容俊美,輪廓分明而優美流暢,太陽光斜斜地照在他的側臉上,眉宇間多了幾分暖意與恬靜。
祝英台舍不得破壞這種美景,停下來站在門前,遠遠地看著馬文才。
他正仔細小心地糊風箏紙,不時眯眼蹙眉,然後舒展開來。
祝英台看他將風箏完全糊好,然後再小心翼翼地將邊角全部都再壓了一遍。如此細心認真的模樣,祝英台看著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許是她站得太久了,站的地方太明顯了,馬文才一轉眼便看見了她。刹那間,少年的表情便鮮活溫暖許多,
馬文才舉起手裡的風箏,神采飛揚地想她揚了揚手裡的風箏,然而下一刻又像想起了什麼,唇角抿著平直了嘴角,留下鳳眸裡止不住的笑意和期待。
祝英台飛快地迎了上去,目光停留在他手裡拿著的那隻老鷹風箏上:“這是文才兄為我做的風箏麼?”
她明知故問,但馬文才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隻是害羞且內斂地微垂了點頭,隻露出上半張臉,“嗯…你說,你喜歡老鷹,所以我給你做了一個。”
他說著,忽揚頭看向祝英台,又瞥向彆處,“給你。”
祝英台喜笑顏開,伸手去接那隻雄壯睥睨的,遞接的一瞬,她又想到了什麼,順著風箏柄貼上了馬文才的手,攀上了他的手指。
馬文才微驚,但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
“那,今日下午文才兄可否陪我去後山放風箏?”
風箏上的糊還未完全乾,祝英台不想讓它受到損壞,輕輕地拿在手裡,仰麵看向馬文才。
馬文才耳尖通紅,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好。”
祝英台愛極了他無處安放的眼神,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這是我給文才兄的獎勵。”
馬文才再也忍不住,眉梢乍暖,唇角揚起,麵頰上染著緋紅。
“為什麼要給我獎勵?”
馬文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問了這個問題。
祝英台笑道:“文才兄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我當然要給文才兄獎勵了。”
“英台……”馬文才訥訥地張了張嘴,缺什麼都沒有說。他明明不是嘴笨之人,且又是極有才華的人,到這時卻說不出話來。
除了了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他竟什麼也做不了。祝英台歪頭看了他許久,主動伸出手來,拽著他的袖子,轉身朝學舍外走去。
祝英台手裡還拿著風箏,一出學舍就看見在外焦急踱步的梁山伯。
迎麵而來的二人以一種極為親密親近的舉止一前一後走著,梁山伯禁不住愣了愣,但下一刻便忽視掉了。
“山伯,何故如此著急?”
祝英台疑惑道。
梁山伯道:“蘇安告訴我說,穀姑娘被人抓進青樓了。蘇安去救她,卻被打得半死。”
祝英台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穀心蓮。穀心蓮出身平民,卻是個好強好勝的女子。她因為梁山伯和蘇安而和穀心蓮打過交道,卻發現她是個有心計的女子,先要靠攀附士族來翻身。
七夕時,穀心蓮給蘇安送了一個荷包,本就對穀心蓮有情愫的蘇安更是對穀心蓮懷有愛意。
如今看來,梁山伯也還是十分關心穀心蓮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著急。
祝英台思忖片刻,倒也不忍心穀心蓮真的淪落青樓。而馬文才聽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對話,早已皺起了眉頭。
上一世,穀心蓮的扭曲與父親手下那群官兵的欺辱有著直接的關係。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動英台。
馬文才冷然上前,幾步擋住祝英台,“梁山伯,你來找英台,又有什麼主意?”
梁山伯麵上還帶著擔憂,說道:“正因為沒有辦法,我才來找英台出出主意。”
馬文才道:“既然是被搶入青樓,不過也是因為利益。用錢將她贖出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