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清風點了點頭。

“我真該下來跟你行禮的，要不是你，我估計就沒命了。”花少欽說，對禦清風笑了，“哦對，你怎麼……把我從軍營裡帶出來了？”

“怎麼，你不想離開軍營嗎？”禦清風反問，看神色，不如初見那麼嚴肅，倒像是在和花少欽開玩笑。

“我當然想，”花少欽見禦清風神色並不嚴肅，便索性說了實話，並又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的確能離開軍營了？”

禦清風點了點頭：“從現在起，你不再是軍奴。”

他說到這裡，取出一張紙條，放在花少欽麵前。

花少欽垂下眼，看到紙條上寫著的兩個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滿臉疑惑的抬起頭看著禦清風，禦清風卻對他笑了笑。

“你一定很恨他們，對不對？”禦清風問，神色平和，目光清冷。花少欽凝視著他的目光，那種淡定和從容，透著看穿人思慮的敏銳。花少欽知道，在這樣的眼睛下，他不能說謊。

花少欽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明白了禦清風的用意。

但他不敢相信，幾乎也不敢想象，這樣的好運竟能落到自己頭上？或者說，為什麼禦清風選擇了他？

“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禦清風說，從花少欽手裡拿回了紙條，慢慢將其撕碎，隨即說，“你想要對他們做什麼，我能想象，能理解，也能……幫你。”

花少欽的身子不由得支撐了起來，他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緊緊盯著禦清風那張從容不迫精致麵龐，輕聲問：“你這話……是當真的？”

“我既然把你帶回來，自然就是當真的。”禦清風說，莞爾一笑，這花少欽，終究還是稚嫩了一些，還需多多調、教才行，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話鋒一轉，問：“隻是，我把這些交給你去做，是有代價的，你可願意？”

“我願意。”禦清風話音剛落，花少欽便立刻接茬道。

他的手暗自緊緊攥住了被角—— 紙條上那兩人，給他的屈辱和虐待，讓他今生今世都難以忘懷，倘若能報了這仇，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他今生，已經連做不成男人的代價都付出了，其餘的代價，又何足掛齒呢？

“這代價，就是要你入宮安分守己的做侍從，要你聽全心全意聽我的話，你可願意？”禦清風問。

“我……”

“你可想好了。”禦清風見花少欽急著要答話，便嚴厲的打斷了他。他就知道花少欽此刻全然已經被複仇的願望挑逗得十分激動，這也恰恰是花少欽性格中的最大的弊端——在某些方麵城府極淺，略一刺激就會衝動。

當初，花少欽便是敗在了這上麵。眼下，一提到可以報仇雪恨，花少欽立刻便又衝動了起來。

花少欽聽得禦清風這麼一聲嚴厲的警告，一時沉默了下來，也冷靜了不少。

“所謂全心全意聽我的話，那就是說，我讓你做的，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得做，我不讓你做的，即便是你最迫切的願望你也不得去做。”禦清風見花少欽沉默了下來，便向他清清楚楚的解釋道，“還有，這件事要耗費不止一年兩年，甚至更遠，在此期間，你能做到一切都聽我的——不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能忍，都能聽話服從麼？”

花少欽的眉頭蹙了起來。

禦清風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他們是在聯合，也是在利用，這是一個持久戰，特彆是對花少欽而言，他若同意了，走的，便極有可能是一條不歸路。

“這麼久以來，他們都不把我當人看……能受的苦我都受了，這輩子最大的屈辱我也都忍過來了，還有什麼我不能忍？”花少欽說，抬起眼，對禦清風平和的一笑，儼然已經消退了方才的衝動，恢複了冷靜，“既然時間久，那我就耐心的等——我若連這份耐心都耗不起，我也就不是我了。”

“你若同意了，那你就成為了共宮廷的侍從，”禦清風說，“宮門一入深似海，這宮廷裡的苦，遠比外麵的更難熬。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麼？”

“是，我真的想好了。”花少欽說，“宮裡的規矩多，我明白，我願意禦大人嚴格調、教我，隻要能……我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