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咚——
可惜的是,這份彼此間其樂融融討論的氛圍終究沒支撐太久,很快就被一陣陣淩亂而繁雜的敲門聲打斷了。
而幾乎是那怪異聲響出現的下一刻,陳惜就迅速轉過身看了過去,看起來整個人都是繃緊的,如同某種應激反應一般。
桌後的徐渝北深深地歎了口氣,站起身後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永遠走在人前的領導者。
她伸出手懶散地拍了拍掌,將陳惜有些渙散的視線又喚了回來:“好了,既然有思路就去找吧,我來解決目前的問題。”
她看了陳惜一眼,好像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旁邊保持沉默的劉焅玔後又聳聳肩放棄了。
“早去早回。”,到最後,她也隻說了句這樣很是普通日常的告彆語句。
但這本也不是需要煽情的時候。
女人擼起袖子,那淩厲漂亮的眉眼在冷著時也是極好看的。
大門被蠻力撞開,一片烏泱泱的人影宛若山體滑坡般重重壓下,而在這份嘈雜中,後門卻被悄無聲息地推開,有三道身影無比謹慎小心地在無人觀察到的情況下迅捷地溜走。
劉飛啟心有靈犀一般不消多餘的溝通就領著兩人直直地奔向心中劃出的安全區域,同時也觀察著各處細微的聲響。
他們都是很有經驗的人了,不僅是關於這副本的,也有關於這個世界這個社會的。那些陳惜不知道的東西,他們卻能從自己的生活經驗中摘出差不多的作為參考。
比如遊戲這種東西有時根本沒那麼注重玩家的體驗感,怎麼說呢,它側重點其實更多的是玩家的留存度和活躍度那類東西。
——
劉飛啟舉著蠟燭照亮前方一片狹窄的路麵…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天很莫名其妙地就黑了。
陳惜還記得自己四處逃命之時外邊貌似還是白天,沒想到就聊了那麼一會天,這天都能一下子從陽光燦爛的晴日變為黑不拉幾的深夜。
但這或許也不是當前她應該在意的事了。
雖然在回來後她有休息一會,但很顯然這點時間根本不夠她恢複精力,反而給了積攢在肌肉間的乳酸可趁之機。
她隻覺得兩隻腿像被硬生生掰著過來似斷非斷隻連著幾根筋似的。
“我們要去哪?”,她喘著粗氣問——連這點說話的餘力都像是擠壓著靈魂從最後一點血肉中提取出的。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肺腑刀割般的生疼和猛烈的血腥氣,陳惜她真心覺得自己沒辦法撐多久。她也著實沒想到這會竟然還要來一次馬拉鬆,心態甚至從一開始的怕死都要轉變到愛咋咋地了。
死亡逼近時她的確無法免俗地覺得可怖,但與其這樣痛苦地生生跑到暈厥,她倒是更樂意給自己選個輕鬆些的結局。
落在後邊的劉焅玔甚至比她的情況更差些,可能是因為常年當鬼吧,對這具身體都帶了幾分陌生,又怎麼能堅持第二次的長跑。
光影流轉,漆黑的樹影張牙舞爪地鋪在地麵上,劉飛啟手裡還拿著那隻蠟燭,聽見問話也隻是含糊不清地答道:“原本我和徐渝北她打算去的地方,搜到的書上顯示那邊有問題。”
這番回答自然是無法說服陳惜的,但可惜被痛苦和疲憊逼迫至此的女孩神誌已經開始渙散,在迷茫間,她隻弱弱道:“可…他們也沒追上來啊?”
“……”
回答她的不是青年詳細的解釋,而是伴隨著一聲巨響劈開遠處地麵的斧頭。
陳惜被這一嚇嚇得更腿更軟了幾分,欲哭無淚地在心中感慨這鬼地方對自己的天克程度。
虧她一開始還覺得這裡多親切!
因缺水而起皮乾澀的唇被咬的帶了幾分血色,勉強撐開的雙眼都快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傳達出疲勞過度又缺氧窒息的感覺,她滿腦子隻想向前一摔以麵朝地狠狠呼吸幾下新鮮的空氣,而不是硬逼著自己一直跑,一直跑…
她甚至要有點埋怨把蠟燭拿走的劉飛啟了。
——好累。
——好難受。
精神恍惚間,也不隻是錯覺還是怎麼的,她仿佛看到麵前的視野扭曲的一陣。雖然隻持續了很短很短的幾秒,但她還是實打實的感到了蒙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