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謝書秋的消息來的還挺快。
【謝書秋】:你是作家?
晁弈拿水杯喝了口水,慢悠悠打了個“是”。
【謝書秋】:今天講座上那個是你嗎。
晁弈那口水一滴沒落,全給了地板。
這就是老師的辨人本領嗎?好厲害!
晁弈氣笑了,我不就山,山還偏要大踏步來就我?
他飛快打下一行字。
【落子一弈】:謝教授也記得這個烏龍?我撓個頭被當作舉手,畢業七年重返校園生活哈哈哈。
如果能夠文字轉語音,最後那三個字不念“hahaha”,念“gun ba ni”。
【謝書秋】:......抱歉。
晁弈沒回。
等了半晌,謝書秋也沒再發新消息過來,晁弈以為這就結束了,剛放下手機,微信又“叮咚”一聲。
【謝書秋】:我後天也要去清杭,我可以參加你的簽售會嗎?算是當麵賠罪。
晁弈已經無心探究自己的朋友圈究竟泄露了多少隱私,他內心掙紮了一下,回了句——
“當然,給你留張內場票。”
【謝書秋】:謝謝,一定到場。
為著這個承諾,晁弈給文姐打了個電話。
“晁哥。”文姐聲音聽起來挺遠,“餓了?”
晁弈問:“在忙?”
文姐說:“沒,打遊戲呢,怎麼?”
晁弈說:“麻煩你這兩天抽個時間,跟後天清杭那邊溝通一下,簽售會內場票一號給我留一下,就當是我自己買了。”
文姐沒問給誰,她能給晁弈做七年助理,靠的不僅是業務能力,更靠自覺的距離,不該的問的一句不問,就應了句“好的”。
晁弈想了想,又說:“讓他們方便的話把票圖拍給我吧,他大概不方便去拿,到時候囑咐下,他憑圖入場。”
文姐說:“好的。”
第二天下午,晁弈坐在去清杭的高鐵上,收到了文姐發過來的圖。
晁弈轉發給了謝書秋,又附了句:“明天下午一點半,杭城市中心新華書店,拿圖入場。”
謝書秋回消息已經很快:“好,明天見。”
“明天見。”
晁弈回了消息,剛想放下手機看書,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還是林岸。
晁弈按了接聽鍵。
“晁弈,你終於接電話了。”林岸聲音聽起來挺激動,“我剛下一台手術,想著試試打一——”
晁弈打斷了他的話:“有事嗎?”
林岸的聲音明顯地低下去:“沒......沒事就不能打了嗎?”
“不能。”晁弈很乾脆,分手了就沒有藕斷絲連的,拉拉扯扯不像話,“沒事我掛了。”
林岸說:“彆!等下!那個,你是今天回清杭嗎?”
晁弈沒說話。
林岸又說:“能見一麵嗎?我今天不用值班......”
晁弈歎了口氣:“林岸,我們那天說的很清楚了,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了,那種生活讓我覺得很沒勁你知道嗎?就跟光喝粥不吃菜一樣,沒味兒,咱倆都三十了,及時止損吧林岸,你得找個跟你一樣忙的,不能找我這樣的,我太閒了,咱倆生活不同步。”
這是晁弈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原因,他和林岸為著今天家裡沒醋了吵,為著深淺色衣服混一塊兒洗吵,為著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歸根到底是他們生活太不同步了。
林岸是醫生,忙,忙的有時候能兩天不回家,晁弈呢,自由工作者,待在家都閒出屁了。
剛開始還有愛,林岸困的眼皮都睜不開了也要趕回家陪晁弈,晁弈也時不時探個班,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放的手,這弦一鬆,就容易磨著愛,慢慢的,再深再濃再熱烈的感情也架不住水滴石穿。
想起兩人最後的吵架,晁弈擰了擰眉心。
“東西收走了嗎?”晁弈問。
林岸支支吾吾:“沒來得及......”
晁弈也不廢話了:“儘快吧。”
林岸自己是有房子的,他們同居的這間是晁弈的房子,前看後看都沒什麼可顧忌的,晁弈趕人趕得一點都不含糊。
掛了電話,那股想象中該有的煩悶倒是沒湧上來,晁弈把手機放一邊,自顧自的繼續低頭看書。
他習慣一個人坐高鐵,文姐也知道他這個習慣,買的都是一等票,但自己跟著幾個站姐坐在了車廂頭,晁弈一人坐車廂尾。
接了這個電話,晁弈到感謝起自己的這個習慣了,接電話都不用避著人,舉目都是不認識的,沒負擔。
下了高鐵,晁弈跟文姐她們彙了合。他沒回家去住,一來是沒這個習慣,往年開簽售會也都是跟著工作人員一塊兒住酒店的,不想搞特殊;二來是簽售會當天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他得保護保護隱私;三來是......晁弈不想見著林岸。
他覺得林岸就該是印象裡那個天之驕子就挺好的,他實在不想再見一次那卑微樣,讓人看著覺得驚詫又難以忍受。
想到這,晁弈又給林岸發了個條消息:“我簽售會還有一星期結束了,在此之前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