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浮舟是最常見的民用飛船,通過磁力與風力的原理漂浮起來,減少汙染,但是速度慢的悲劇,飄呀飄呀,兩天後才終於見到了雙子月的一些影子。
在空中的兩天,司徒空邀請上官七戒一起到瞭望艙吃早餐,上官七戒說他從不吃早餐;司徒空邀他到陽光台打球,上官七戒說他隻會打水球;司徒空邀他到甲板散步,上官七戒說他正想告假回臥艙睡覺。
司徒空絞儘腦汁不解氣,命人把船頂部的遊泳池灌滿水,隨後邀上官七戒一起遊泳,上官七戒還是拒絕。
“你會打水球,卻不會遊泳?”
“水球隻不過是站在水裡打的球吧?”
“……”這個解釋讓思維敏捷的司徒空甘拜下風,隨即改變策略,“照這樣看,萬一我落水了,你怎麼救我?”
上官七戒瞟他一眼:“你的檔案上不是寫著,擅長遊泳、登山、長跑、格鬥、花劍、騎馬等多項運動。落水了,你不會自己遊上岸?”
司徒空保持著臉上從容優雅的微笑,叫來助手說:“下次把我檔案上‘擅長遊泳’這項去掉。”
他一向自認脾氣好,耐心好,從不與人斤斤計較,但是上官七戒的種種針鋒相對讓他很毛,一邊很毛,一邊又想維護自己在少年麵前良好的風度。
這樣的旅途當然不甚愉快。一直掛在小狐狸臉上牢不可破的微笑麵具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在兩天空中旅途的最後,林娜看見他獨自坐在陽光台的藤椅上愁眉不展,端了杯咖啡給少主壓壓驚。
司徒空用銀勺慢慢攪拌杯中打旋的白色泡沫,溫暖地一笑:“這是琉國進貢的咖啡豆吧?”
“是的,少主。”
“給上官少尉也送一杯過去。”
“是。”林娜應聲以後,思忖了一下,“少主好像特彆照顧那位上官少尉。”
司徒空側目,眼底的神采讓人捉摸不透:“一個負責保護自己的人,卻處處與自己作對,你認為這種惡劣的情況不需要改善嗎?”
林娜莞爾:“也許少主有另外的打算。”
林娜的話提醒了司徒空,這兩天他的思維的確被那小子攪得亂七八糟,一向占據主導地位的他竟會因為對方的一舉一動亂了步伐,被人牽著鼻子走。
這個現象是應該引起警惕了。
就算他們是同一人,那也不能代表什麼。
對一年前的過失,自己隻是有一點遺憾和愧疚而已,不會有彆的感情。
另一邊,上官七戒希望快點結束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煩悶旅程,不然,他會控製不住想把司徒空扔下飛船的衝動。
從祗國首都想一口氣飛到北源國的羅巴瑪塔卡雅城是不可能的,飛船必須在進入北源國境內的首站,雙子月的紅石鎮進行燃料補充。
對上官七戒來說,在船上悶了兩天,終於可以下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異國的風光頓時顯得特彆可愛了。
激情叫賣的小販啦,風騷入骨的異國美女啦,街頭邊的球類對抗賽啦,還有成群聚在一起遊街的舞娘……什麼都能引起他的興致,巴巴地眨著大眼睛看得轉也轉不過來。
司徒空發現他在船上陰沉了兩天,現在才露出一點活人的氣息,悄悄地彎起眼睛。
北源的文字很奇怪,看起來都像連在一起的音樂符號,中間還參雜著奇怪的花紋;北源的語言也很奇怪,分開來一個個發音短促像在說唱,可是北源人語速快,順成一溜更像在唱歌。
司徒空說:“北源人的語言很奇妙,裡麵帶了許多古老的咒語,而且很少有難聽的字眼,所以罵人的話都是外來語直譯。”
上官七戒眨眨眼,反正他聽不懂,也聽不出名堂來,隨便司徒空怎麼班門弄斧。
紅石鎮畢竟是小鄉鎮,沒有超過五層樓的房子,大部分是紅石堆砌起來的平頂房,看起來每個房子都差不多。
但是路邊搭出來的小鋪子都很有特色,上官七戒雖然聽不懂小販們在叫賣什麼,卻被他們富有感染力的聲音吸引過去,擠過一堆人,蹲下來在五顏六色的石頭飾品裡挑挑揀揀。
其實他就是不想待在司徒空身邊,看到當地的石頭飾品很有特色,想買一些回去可以送給大姐頭和君文當禮物。
等他挑中後,麵對熱情洋溢的小販,才想起自己不會北源語,身上也沒有北源幣。
司徒空轉眼發現上官七戒不見了,拍著腦門想這小子真會給他製造麻煩。
順著原路返回尋找,在賣民族飾品的攤位前,見上官七戒被小販死死拽著胳臂惱羞成怒。
上官七戒見司徒空三兩步過來與小販嘰裡呱啦地交涉了幾句。
眼見小販從爭得麵紅耳赤到眉花眼笑向司徒空點頭哈腰,一肚子問號,對司徒空有點佩服又有點不屑。
司徒空從侍衛那裡拿了些北源幣,買下了上官七戒看中的貝殼掛飾,轉而給上官七戒:“這裡的小販有一種迷信,客人如果看中了某件東西卻不買,他們就會認為不吉利。”
上官七戒因為不會北源語,沒辦法談價格隻好作罷,結果卻被小販纏住。
現在,東西由司徒空的手遞過來,他條件反射地想拒絕,但是司徒空先行一步把東西塞到了他手裡:“還有一種習俗,就是彆人贈送的東西不能不收,否則會走厄運。我們既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就入鄉隨俗吧。”
上官七戒將信將疑地瞅了司徒空一眼,真的假的?
司徒空轉身打算走,又想到什麼,說:“北源國有很多迷信的講究和忌諱,你不懂他們的語言,最好不要落單。”
因為有過一次教訓,上官七戒心裡再不願意,也隻好乖乖跟緊司徒空。
司徒空心裡暗喜,終於收服這小崽子了。
他們隻在紅石鎮逛了半天,馬上回到飛船上,一天一夜後抵達羅巴瑪塔卡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