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才是婚典和繼任儀式正式拉開序幕,年輕的繼承人換上傳統的白色儀典服——曆來的儀典服都是純白色繡著神獸麒麟綴著銀色流蘇的戎裝,與新娘一起經過輝夜城的中央大道,坐空浮舟到魏瀾山的神殿。
婚禮在神殿中舉行,主道的兩旁是整齊列隊的王國侍衛,身份高貴的賓客們都站在台階上,再上麵是祭司。
司徒空挽著新娘杜列嘉小姐踏著紅地毯登上台階,進入神殿裡麵。
大祭司在最裡麵的祭台上等待著他們,身旁站著同樣穿戴戎裝的前城主司徒靜王。
首先舉行婚禮,然後是加冕儀式。
司徒空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心臟的位置宣讀誓言。
大祭司摘下他頭上的羽毛金穗子高帽,司徒靜王為他戴上額冠,然後授予權杖和寶劍。
他起身步向大殿外,群臣參拜。
冰冷而俊美的臉,野心勃勃卻深沉內斂的冰藍色眼睛。
舉國人民都能透過隔日的電視轉播看到這一幕。
晚上,他和妻子杜列嘉回司徒莊園度過首夜。主要的貴賓都會在主樓的禮堂裡聚到12點宴席散去。
西念明喝高了,抽身逃到花園裡呼吸夜晚沁涼的空氣醒酒。
夜色中的燈光幽明寂寥,遠遠的一襲白色身影佇立在涼亭中,對著池邊的彼岸花。
西念明搖搖晃晃走過去,認出那個背影,笑哈哈地上去打招呼:“新婚夜,你居然沒在房裡陪新娘?”
月光把司徒空的臉照得一片冰白,英挺的身軀靜立,神色沉冷:“出來透透氣。”
西念明拍拍他肩膀,以示了解:“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杜小姐品貌性格都不錯,是個好老婆。”
司徒空冷冷淡淡地笑了一笑,眼底是看不透的意味。
兩人並肩望著月色和看不清的朱紅色彼岸花。
司徒空忽然道:“爸爸當年十八歲繼承城主之位,也是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司徒家族的人都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是一種悲劇吧。”
西念明酒醉恍惚,皺了下眉:“司徒空,悲傷的台詞不適合你,彆騙人家眼淚啦。”
司徒空低聲笑笑,帶著斟酌而迷惑的語氣說:“如果是你,在這種時候想起的人,是不是表示他是自己喜歡的人?”
“啊?”
“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西念明頓時清醒過來,結結巴巴說,“司司司徒……空,你你你你……難道發現了???”
“嗯。”司徒空沉著臉色點頭,“我也是最近才看出來的,你喜歡林娜。”
“啊————————————————”西念明慘叫之後,抓著頭發擺出大難臨頭的表情。
“要我保守秘密嗎?”
“要!”西念明握拳,“你不許說出去!不然我揍死你!”
“那好。”司徒空把身上的禮服脫下來,丟給明大醫生,“你幫我頂著,我要出去下。”
抱住厚重禮服的西念明麵孔抽搐:“我就知道你會借機利用我。”
司徒空笑眯眯地拍他肩膀:“你放心,我會在林娜麵前裝糊塗的。”
…………………………
夜深人靜,雷亞斯上校忽然傳令,上官七戒滿肚子疑惑,開車離開基地。
基地外荒無人煙,空曠的野地上,一條大道筆直伸向遠方。
過了高高的鐵欄以後,他放慢車速,悠悠地行駛在公路上,同時四處張望。
雷亞斯上校說,有人在基地外等他,卻沒有說是誰。
大約出了半公裡外,前方的路邊停著一輛銀色的跑車,車邊靠著一個男人。
夜幕靜謐,那個男人穿著白色的風衣,身影修長,在冬夜的冷風裡,長影有一絲孤清,從很遠的距離就開始注視著他的軍車。
上官七戒把車停下後,小跑步到那人跟前。
彼此對視了一會,晚風徐徐,吹拂著額前的發梢。
“司徒……”看看四周也沒有彆人了,目光回到那人身上,“半夜三更,你有夜遊症麼?”
“一上來就用你惡毒的嘴巴招待我啊。”司徒空笑了笑,目光忽然一斂,明淨瀲灩:“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比較急。”
上官七戒狐疑地打量他:“說吧。”
“請你把眼睛閉上,好嗎。”
上官七戒馬上皺眉:“為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隻是希望你能閉上眼,好嗎?”
“你的保證不太管用吧?”
司徒空苦笑:“這一點小事,你也不肯幫?”
看見對方苦澀的表情,上官七戒心裡麵也不知怎麼的鬆懈了防備,勉強點頭:“好吧。”
少年閉上了眼,精致漂亮的臉如精心雕琢的玉像,素白青澀,神色中有顯而易見的警惕。
司徒空靜靜地注視著他,“我想抱你一下。”
夜裡麵靜悄悄的,聲音非常的清朗。
“什麼?”上官七戒急忙睜開眼,然而司徒空已經把他摟在了懷裡。
他下意識地推了推,但是沒有掙開。
“你……放開我!”
“讓我抱一會。”司徒空堅持道,“我專程從輝夜城趕過來,隻希望你能讓我抱一分鐘。”
上官七戒咬牙想推開,卻發現司徒空抱得很緊。
“你到底想乾什麼?放開我!”冷冷的低喝中透著一絲慍怒。
司徒空歎了口氣,鬆開了他。
“被我抱一下就讓你那麼不舒服嗎?”路燈昏暗的光線下,司徒空的神色複雜,“君文中尉卻可以抱你。”
上官七戒感到很不自在:“你還有彆的事嗎?”
司徒空靜靜注視了很久,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卻忽然撇嘴一笑:“沒了。我隻是來確認一件事,抱歉,讓你深更半夜跑出來。你快回去吧。”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點莫名其妙!”
看少年的目光裡滿是刺,司徒空乾澀地笑了一下,轉身拉開車門。
“你等等。”上官七戒跟進幾步,吸了口氣,“事到如今不用再裝蒜了吧,你知道我就是一年前被你拋棄的那個人。”
司徒空站在車門邊,回過頭來。
上官七戒冷道:“我不明白,你現在還來糾纏是什麼意思,我們的關係已經在那時候結束了,你認識的那個上官七戒也已經在那次車禍中死了。我忍耐了很多次,想跟你說明白這點。現在的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如果你以為你可以再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看那張漂亮的臉上是一片清冷和堅韌,像刀刃一樣鋒利,司徒空蒼白地笑了下,目光深的看不清楚含意:“我想見你,隻是想見你。”
重複的兩遍,卻是兩種不同的語氣。眨眼便在風裡飄散。
深沉、隱晦的感情也隨之一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