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冷水的結果就是隔天得了重感冒,蘇善躺在床上,無力的滅了鬨鐘,暗咒一聲屋漏偏逢連陰雨,想起來喝碗粥都成了奢侈。
枕頭底下嗡嗡的震動,拿起電話發現還是那個號碼,好像昨天響了一夜來著,看一眼隻剩半格的電池參數,蘇善幾乎怒極反笑,丫真狠,差點把她手機打沒電了。
正愁病死之前拉個人記一下遺囑,反正躲下去也沒意思,蘇善接通了就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錦江花園第二單元173棟302室,鑰匙塞在左側門縫底下,帶上小米粥,速來。
說完就痛快的丟了電話,陷入混沌裡。
嘗到粥味時,蘇善才稍有點意識,半睜著眼,看了看橫在自己腰上的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很完美,第一印象還不錯。
瞄一眼還剩大半碗的小米粥,蘇善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轉頭看來人什麼樣,省的看完後食不下咽。
第一次被除了父母之外的人嗬護,就是與阮經緯最和睦的時候,也因為避嫌,沒有享受到如此溫馨的親密。是以蘇善在初時的受寵若驚之後,就轉為了惴惴不安。
喝完最後一口,來人還想細心的幫她擦去嘴邊殘渣,被蘇善一把攔住,扭著頭剛想說話,就怔住了。這個人,長得也太嚴肅了吧?是的,請原諒蘇善微薄的文學素養,她對於描述男人,向來隻把正常的形容詞用在阮經緯身上,至於其他人,不牽扯到雞鴨牛羊就算不錯了。
其實,那個男的長得很不錯,用很久之後蘇善她媽的話說,拉出去參加不了快男,也拿的下我型我秀。
可恨當時蘇善說,你們送外賣的都這麼敬業啊?
然後她就被晾在了臥室,瞪著床頭梳妝台上的鍋鍋碗碗,盆盆罐罐,看著那個被她叫做送外賣的男人,很火大的摔門就走了。
蘇善的自我調節功能和身體愈合功能是同等強度的,日曆才撕了兩頁,她就重拾高中時的鬥誌,好像一點不受征婚、送外賣、感冒等一係列影響,風風火火的就竄回了家,把剛旅遊回來的蘇爸蘇媽嚇了一跳。
聽蘇善把她的小人物成長大計說完,家裡頭已經吃過晚飯刷好碗了,蘇爸蘇媽坐成一排討論著新聞聯播裡□□班子的發型問題。
蘇善說的口乾舌燥,半天得不到回應,一急就叉腰把電視了擋個嚴嚴實實,嚷嚷:“你們倒是舉手表態啊,支持還是不支持?”
蘇媽拿杏眼橫掃過去,說:“趕緊一邊站著去,沒看見主席要講話,擱你姥姥那年代,你這樣的早拉出去批鬥了。好意思提你那創業點子,好好一個研究生要去開小吃店,埋汰誰啊?政府還是教育局?你這不是浪費國家資源麼,早知道你要開小吃店,我和你爸也不辛苦教你線性代數微積分了,教你個加減乘除就夠你用的了。”
蘇善汗了一下,她媽好歹也是個坐辦公室寫資料的,口才就是比她厲害,她唇齒翕合了好一會,也沒找出話來反駁。
蘇校長看了開頭就知道結果一準兒是蘇媽贏,擺擺手給蘇善找了個台階下:“你現在才26,之前一直研究學術理論,實踐得少,先找工作曆練曆練,我和你媽再商量給你投資什麼的。”
蘇善小狐狸樣的眯著眼說,我可記準你這句話了啊,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一年後你倆得給我投資啊。
直等到蘇爸蘇媽點頭,蘇善才從電視機前移開,抱著大包小包搜刮來的吃喝用品,喜滋滋就返程了。
她一走,蘇媽就直直瞪著電視哭了,惹得她爸一個勁兒的哄:“哭什麼,汶川都災後建設兩年了,你該高興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