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 乃幽武置大窖中(2 / 2)

我突然來了興致,輕聲問他:“你是誰?”

那人也不知是被我如同含了口沙子水的嗓音驚到了,還是怎的,我感到他的怒氣又翻滾起來。“——你忘記我是誰了?”他近乎質問道。

我莫名,隻看著他,好奇地看著他。

這人沉默幾秒,深吸一口氣,一股腦地對我說:“我是衛律,你拒絕了我的一個請求。我便是讓你被關在這兒的原因之一。”

我感覺腦子裡有些東西逐漸被他的言語所回溯,卻依然問道:“為什麼?”

衛律已經平靜了,他歎道:“我先前請求你投降,一是因為匈奴內亂有你的人瞎摻和,單於需要你歸降,以一吐他的鬱氣,證明他的統治,他的威嚴,他的......求賢若渴。”

他麵不改色地停頓一下,唇角露出一絲帶點兒刻薄的笑,接著道:“二來單於總歸對漢廷總攬天下,以他為臣的態度心有不甘。他對你做點什麼,漢廷也未必舍得撕下臉皮,再次開戰。”

衛律的唇角扯成了直線,硬邦邦地補充道:“休養生息,不是嗎?”

我心平氣和道:“確是如此。”

衛律笑起來:“嗯,好!”他點頭道:“你好脾氣!任勞任怨!我卻替你不平!”

“沒有什麼。”我看向他,補充道:“我被你們為難,陛下雖然不會救我,但他心裡便有數了,一定會加強對匈奴的提防。”

他敷衍地拍了兩下掌,道:“漢廷確實加強了五原守備。”

我搖頭晃腦:“自我被陛下指派為中郎將出使匈奴,就已經明白並且接受了自己作為箭靶子的使命。”其實我是在黑暗中恍然大悟的,但我不說。

“罷了,罷了!你且跟我走罷!”衛律將我放在一匹馬上,解開他那鹿裘披在我身上,眼神中溢滿熟悉的憐憫。

馬走了近半日,雖身披鹿裘我仍打了幾個哆嗦,感到愈發冷了。騎在我身側的衛律也哈氣不止。已近日暮,一片廣袤的結冰的湖麵映入眼簾,我的全部眼神都沒能一下子容納它。湖上的夕陽被抹得又均勻又透亮,湖邊一棟木屋,旁邊還有一群白絨絨的小羊正在打轉。

衛律用馬鞭指向那群羊,告訴我:“這裡便是北海了。那是一群公羊,待它們生子後,單於便可放你歸朝。”看得出來,他也覺得這可真荒唐,可也隻做一聲平平的“告辭”,便駕馬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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