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昆拿杯子的手都抖起來了,說話吞吞吐吐,眼珠子卻盯緊了來人不肯錯漏一眼,“不敢,不敢。”
俞貴妃輕聲一笑,就在黃昆失神的時刻,脖子上忽然一涼,卻是一把匕首從俞貴妃的袖子滑落,正抵住了自己的咽喉。
“你做什麼!這是在徐州!你若是傷了我,定然走不出徐州府半步!”
“再動的話,就要見紅了。”俞貴妃早有預料,葛平順勢提刀挾持住黃昆,比身旁站著的黃昆親信更快了兩分,“我現在就要出城!”
“你出不去的。”黃昆梗著脖子,“我就是死,也不會放你們出城!你們還不動手?!”
就在黃昆的親信要提刀砍來的時候,俞貴妃也不多話,拿著匕首往黃昆的腹部就是一捅,“我殺了你又如何,楊殷就算抓了我,也舍不得殺我的。”
親信們俱是一驚,哪怕是黃昆的命令,他們也不敢真的讓主公受死。
俞貴妃嬌笑著說出這句話,如同紅粉骷髏一般難辨真假,隻是黃昆卻信了個十成。這樣的美人在前,彆說長安王了,哪怕是他自己,也舍不得殺了。
隻是電光石閃之間,黃昆忽然想到了最可怕的那個事情,“陛下是不是已經……”
“哦?看來黃大人想的還挺多呢,”俞貴妃毫不留情地又捅了一刀,“可見是不夠疼的。”
黃昆心想,這個蛇蠍一樣地美人是真的敢叫自己死,“令牌在我腰間!隻要手持令牌,就能順利出城!你們速速放了我,刀劍無眼,城樓上的箭手百步穿楊”
“若是傷了我,你便同我一塊死。徐州守備誰當不是當,但我俞驕天下隻得一個!”俞貴妃聲音清冷,“你可要想好了,楊殷是要你還是要我。”
黃昆不敢多話了,長安王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可不敢賭。沒有他的示意,親信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跟在身後,握緊了手中刀。
要挾著黃昆,一行人到底是順利出城了。眼看出了城,黃昆使了個眼色,城門上的弓箭手準備好,城門半開,後麵一群騎兵也是躍躍欲試,顯見得是非要在此地分個高下。
“你們不放開我,跑不掉的。”黃昆粗啞著聲音喊道。
“哈哈,這不是黃守備嗎?!”城門外二裡地外,忽然竄出一行綠林中人前來接應,為首的身形壯碩,手握一把巨斧,足足五十來斤的模樣,可見神力。
黃昆一見來人,心知要糟。這一行人很是熟悉徐州守備的官兵,不僅拿著盾牌替他們殿後,還故意讓人牽著馬在山林中跑來跑去,又用火把做出人多勢眾的樣子。
黃昆眼見留不住葛平等人,便哀求道:“既然你們出了城,那便放了我罷!我保證不叫人追殺上來。”
“保證?現下放了你,下一刻你就能帶人追殺我!黃昆,我敬你是名將,當時你若是能放我一條生路,不也是給自己留了後路,眼下怪不得我。”
“豎子無義!早知道抓你的當日就該獻給長安王!”黃昆喊道。
葛平還要與他爭辯,俞貴妃手起刀落,直接一刀結果了黃昆的性命。
葛平一愣,這,這也太乾脆了吧,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殺黃昆,這,這就給嘎了?!
“他有心投靠楊殷這個狗賊,死有餘辜。再者我們以性命要挾他,已是死仇。”俞貴妃神色清冷,心知黃昆說的是心裡話,如果不是他們用檄文吊著他,隻怕當日就被抓了送去上京討賞了。
她是真的要殺了楊殷。葛平心裡想,她和那些娘娘真的不一樣。若是知道楊殷還愛慕自己,舍不得殺死自己,那自然留在京中更好。以色侍人,陛下還不比長安王年輕俊俏呢——可她不願意。
葛平不知道是敬佩還是讚賞,但總歸多了幾分臣服。
“快走!”俞貴妃丟下黃昆,一夾馬肚子,一行人風馳電掣,直接往山中躥去。
徐州城外鬨了大半夜,直等到黎明時分,殿後的人才追了上來。為首的大漢這才鬆了口氣,衝著葛平就哈哈大笑,“一聽那暗號,我就知道是葛老弟你啊!”
來人正是綠林八省的頭目,丁亮。身後跟著他兩個兄弟,丁鳳,丁祥二人,俱是人高馬大,威風凜凜。
“多謝丁大哥還惦記我葛平!”葛平感動得衝上去抱緊了丁亮。若是沒有丁亮雪中送炭,隻怕他們逃出徐州城,也跑不了這麼快。
“你說的是什麼話,當年若不是葛兄弟你出手相助,我隻怕早就死在那狗官差的手裡了!”丁亮扭頭,正看到素衣粉麵的俞貴妃,方才夜色沉沉隻覺得這個小娘子狠辣,如今天色大亮,瞧見這女子的模樣,險些手中的斧頭都握不住了,“哎呀我的娘!”
竟然能在徐州,見到這樣的天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