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不就知道了?這幾年她不容易。”
“這年頭誰過得容易?”
“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我不喜歡蔣滿卓,沒可能,懂?”
李棹眼底閃過平靜的敷衍,每當他出現此神情,就是要對方閉嘴。
刀哥從鼻子裡嗤了聲。
“不喜歡也成,彆得了便宜又賣乖。”
他環看這偌大的展廳,“今非昔比,滿姐現在,不缺人追。”
“行,”李棹拖長尾音,“五六年沒見,你就教育我點這。”
“走之後,你去哪了?”
“回北歐讀書,順便在那什麼樂團混吃等死。”
冷山皇家音樂學院,冷山皇室爵士樂團。
刀哥總調侃名字裡沾點royal的聽著像個野雞大學。
但百度百科說那是,世界打擊樂的殿堂。
他十七歲時意氣風發地離開那裡,在十九歲又回到樂團,就這樣輕飄飄地被他說出口。
他不喜歡。
“不愧是皇室,胸襟寬廣,被鴿過一次還願意收留你這種欺師滅祖的白眼狼。”
“嗯,我冒著烈日暴雨在師父屋前跪了三天三夜,磕九百九十九個頭,在我要自斷雙臂時,他同意收我為徒了。”
“北歐哪他媽有烈暑啊?你扯犢子好歹尊重下聽眾智商吧。”
刀哥朝李棹肩膀狠狠夯了一拳頭。
“所以,你不生我氣了。”
李棹的語氣是肯定的。
“周六晚上請哥幾個喝酒,賠禮道歉。”
“沒問題。”
李棹扯著嗓子懶懶地後靠,壓著椅子探向蔣滿卓離開的方向。
空蕩蕩的走廊。
還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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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滿卓坐在周遭公園的長椅上,在凜冽的寒風裡平複心情。
凍枝垂下霧白,攢出青澀的芽。
過了很久,消息界麵才彈出刀哥的回複。
「李棹研究生畢業剛回國,跟吳汶哥先碰了麵,估計想趁這次音樂展試水,沒想到是你在辦展。」
「他是來麵試的,趁著合同沒簽,現在推掉來得及。」
蔣滿卓鼻子凍得發紅,她狼狽地吸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用發了麻的手指敲打鍵盤道。
「躲什麼,這樣才有意思。」
熄掉屏幕,她一下像剝了筋似的放空在椅子上,仰望朝天,破涕為笑。
她總想,那個冬天太溫暖了,以至於而後每一個寒風割臉的日子,蔣滿卓都向那搖曳著燭光的童話索取可憐的餘溫,在凜冽中等著手中的火柴熄滅。
可是無論如何,李棹回來了。
十來分鐘後。
統籌組的實習生尋到公園。
“滿卓姐,設備已就位,咱們過去?”
經過撞見李棹這件事,蔣滿卓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那兩個據說深藏不露的技術流,就是李棹和吳汶。
一個打鼓一個鍵盤都能玩出花來,確實是他倆的風格。
不過今天不行,太狼狽。
“你們定奪就行。”
“可這畢竟是你的個人展啊。”
“沒關係,那兩個人我很放心,簽合同就好了。”
實習生的話哽在嘴邊,半天,怯怯地擠出來一句,“姐,我們不懂實驗電子,你要不還是去盯一下吧……”
蔣滿卓很要命地吸了口氣,冷氣竄鼻。
謹慎怕擔責幾乎是實習生通病,她雖然大多數時候比較冷漠,但確不願給剛工作的小孩帶來精神困擾。
於是她腦子兩全其美地抽了一下。
“我要接個朋友,你們替我定奪吧。”
說著她點開剛剛江舫發來的語音,「小滿,你到機場接完我直接去你家……」
播放到一半,她及時按停了。
本來想證明一下自己沒有耍大牌是確有其事,但這個語音公放出來似乎也……
挺讓人想入非非的。
實習生局促地咽了口水。
滾圈女神蔣滿卓,是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