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 她哄男朋友呢(1 / 2)

鼓手前傳 種菜得刀 5832 字 2024-03-28

大概有陣子沒剪,他的頭發幾縷半短不長地掉在臉側,額前是隨手扒拉上去的蓬鬆背頭,淩亂裡有種玄學的氛圍感。

空間逼仄,她擋住李棹的去路。

“有火嗎?裙子缺兜,沒揣。”

沒等掏出,蔣滿卓轉身回到天台,示意他跟上。

李棹把打火機舉在胸前,夜晚風大,他拿手攏著火,在黑暗裡格外耀眼。

不防風的打火機,焰才更明媚。

蔣滿卓個子高,叼著煙低頭去夠。

她靠的越發近,氣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她想起學校碎磚起皮的破天台上,她望著李棹那時豁牙的短發,唱出的那句詞。

「他的煙抹勻了塬

他他頭發豁豁牙牙

呼吸的火跳在黑色」

李棹舉著打火機的手遲遲沒有撤掉,他有些發愣,或許也回想到了那一幕。

這是他第一次給人點煙。

不似她以往抽的爆珠煙,利群尼古丁含量高,更辣一點,如果能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她想一定是淚眼汪汪。

她萌生了個大膽的想法。

蔣滿卓反手,把抽了半截的煙,遞到李棹嘴邊,挑逗性地昂首,示意他抽下去。

其實是想羞辱他一下。

從前李棹最喜歡在有人的場合,故意做一些親昵的動作,卻在沒人的地方安分如雞,分明就是試探人性。

她穿連衣黑裙,左邊是長袖收腰西裝,右邊拚接著綢狀吊帶,露出一截修長的胳膊。

她的肌膚比夜風燙一點,碰到他胸口。

這麼多年,她篤定李棹不會輕易同她有如此親昵的舉動,她也想,在麵子上,占一次上風。

沒承想,李棹隻是往前邁了半步,胸口抵她更深了些,從容低頭,準備咬住她手中的煙嘴。

蔣滿卓到底還是個寡了好多年的直女,覺得這事有點惡心,在他下一秒就要叼上的時候縮回了手。

煙灰不甘地往下掉。

“蔣滿卓,怎麼跟前幾天見你不一樣了?”

李棹探回脖子,眼神沉溺地看她,聲音不高,反而讓她莫名有種偷情的心虛。

他眼裡總是水汪汪的,藏著事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段位高了。”

“這個場合就該乾點飲食男女該乾的事兒。”她答道。

“真的?”

“假的。”

蔣滿卓碾滅了煙頭,有些燙手,“還要陪小吳哥喝酒呢,回聊。”

見好就收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

回到桌上也有一陣,吳汶灌了自個不少。她接過台子上的酒,倒滿,無言。

她和李棹算什麼啊。

或許說,李棹想跟她保持什麼關係?

親人,算不上;朋友,太輕了;愛人,他享受一個人。

說是醉了吧,她其實極為清楚自己在乾什麼;說沒醉吧,平日也沒有這種停滯的快感。

就這麼觥籌交錯著,兩個不曾離開過李棹的人。

直至那個黑色身影走近,再走近,堵住出口的光源。

她還在跟桌對麵的吳汶推杯換盞,仰麵笑道,“來,小吳哥,咱們,喝——喝交杯酒——”

是李棹吧。

蔣滿卓能意識到自己的荒謬。像希望喜歡的人為自己爭風吃醋的小孩,可她控製不住行為中的自己。

吳汶一臉怨種樣,兩人像掰手腕似的纏住對方的胳膊,往彼此臉上遞酒。交杯酒還沒喝到,蔣滿卓已然把酒灑了大半,喂到吳汶臉上,啪嗒啪嗒往下滴水。

而後她嗬嗬地笑。

其實半蒙半醒中,蔣滿卓在心裡,也基本排除了吳汶參與舉報這件事的可能性。

他來的晚走的早,在場館裡都沒碰見,況且,多年的相處告訴她,這男的是個心智成熟的正常人。

刀哥那邊的主辦方呢,更不可能。目前的大環境下,線下是經不起折騰的,樂隊們也一樣,不會挑戰自己的生計。

蔣滿卓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李棹。

而且一猜一個準。

李棹喝不倒,迄今沒人見他醉過。他剛送走東倒西歪的兄弟們,轉來安置吳汶和蔣滿卓一攤。

“蔣滿卓,你還真不挑,朋友都下手。”

蔣滿卓看不到李棹神情。

他抽出兩張紙,粗暴地糊在吳汶下巴上,給他背上三樓的房間。

酒吧老板常不著家,就住這裡。

李棹再從樓梯上踏著回音回到桌邊,蔣滿卓已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站定,拿手背輕拍一下她。

沒反應。

他也沒接著喊她起來,空了會兒,意蘊深長地看麵前這個半死人。

“我知道你沒醉,自己起來。”

還沒反應。

“多大的人,彆耍賴蔣滿卓。”

桌上的人惺忪地翻了個,麵換了一邊接著睡。

“我走了你看著辦吧。”

他沒有作勢,而是真真切切地走了,頭也不回,腳步聲平穩地落在地上,由近及遠。

兩分鐘後,蔣滿卓眼眯開一條縫,四周空蕩蕩的。

她警惕地抬頭,神情有些失落。

真不是東西啊李棹。

她理平翹起的頭發,深歎一口氣。

即刻,身後的樓梯角,有拆煙盒的塑料聲。

她聞聲扭頭,李棹靠在複古的樓梯上,也不抽,就是吸引她注意力。

她裝的,又被揭穿了。

蔣滿卓賭氣似的扭過頭,死豬不怕開水燙,又躺下了。

“外麵爵士樂隊要開演了,不一起聽聽嗎?”

“死豬”內心掙紮好久,還是從臂彎裡爬出來,“你煩不煩啊。”

李棹任由她不講理地發泄著起床氣,又看著她身體無比誠實地拎起包往外大廳走。

台上的爵士樂團調試好音,舞池裡形色的男女在木地板上踏出預熱。

蔣滿卓帶上黑口罩。彆人來這裡都是穿越少越好,她是裹的越嚴越好。

“你有病嗎?”

李棹一語雙關地向她投來疑惑的眼神。

“我還不想被戀情曝光。”

他用手勾下她剛帶好的口罩,“你不會真的以為,帶上口罩就認不出來吧。”

此地無銀三百兩。

顯得她挺自戀。

“都是好兄弟,彆想太多蔣滿卓。”

兄弟。

台上的樂手撥著低頻的琴,把人拉扯得平靜又混沌。

你管跟你差點就睡了的人叫兄弟。

你兄弟還真是,好用。

“被人拍到發出去可不管你是兄弟兄妹還是姐弟母子。”

“我無所謂,蹭你能紅。”

“我還得花錢壓,你賠得起嗎?”

“賠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