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趕來時,幾個撒潑的混混,已經消停在包廂,吃喝抽燙。經搜尋,他們是慣犯,手機裡不乏偷窺視角拍女性的照片,在酒吧飯店,也有地鐵公交,會上傳在小網站上。
鐵證鑿鑿,至少要在局子裡蹲個五六七八天。
蔣滿卓被一名女民警同誌叫去確認刪除手機裡的照片,李棹踩著地磚的十字格數數,被民警叔叔叫去填資料,畢竟他是報警人。
走到辦公處,前麵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白襯衣塞進褲腰帶,皮鞋比臉油亮的那種,端著一遝資料眯眼在讀,擋住了李棹去路。
“您好,麻煩讓一下。”
那人懵懂地轉過身,正要挪開位置,突然擺頭又看過來。
“李棹?”
“你是?”
李棹對人沒什麼敏感度,能記住這人名字並且能和臉對的上號的少之又少。
“咱倆,”那人前後比劃著,“一個高中的,你還真是沒怎麼變化啊…我跟那個誰,蔣滿卓你知道吧,一個班的。”
說起來她的名字,他臉上都絞出來了得意的油光。比較讓李棹疑惑的是,這人怎麼記自己這麼久。
“哦,那挺巧。”
李棹實在沒有耐心,埋頭要走過去。
“你大半夜來這是……”他擠著身子往前湊,“當年你爸的案子我也聽說了,不會現在還忙這事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裡。
學校是個小社會,有的沒的事情人傳人,傳播速度不亞於互聯網。
再加上李棹當年在學校也算個風雲人物,在狹小的城鎮,人們狹小的認知裡,是足夠家長學生們嚼舌弄嘴很多天的事情。
那人繼續說道,“男人嘛,這種事情就是,能理解啊,□□未遂這種罪名,它確實可大可小……我在這邊開了律師事務所,能為你提供法律援助的。”
說著,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名片。
李棹生平最煩兩種人,多事的人,和蠢人。
他沒接過名片,轉身去填資料。
場麵僵在原地,那人的臉上顯然掛不住。他挽尊地笑了笑,把名片塞回衣兜,看著李棹即將走去的背影,說道。
“看在老同學的情麵我還是提點你幾句,在社會上啊,做人彆太傲,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他打量李棹鬆散的衣著,挺直了腰,“男人快到而立之年,安居樂業,比如對衣品穿著也要有追求……”
李棹懶得理他,埋頭寫字,心說老子才二十五。
“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狗欺啊。”話音從身後傳來,“狗”字咬得極重,隨之她邁著步子,走到李棹身旁。
“他就是要傲,我在一天,我就會讓李棹驕傲地踩在你們這些廢物的頭上。”
“你們……”
那位大律師詫異地看著蔣滿卓,一時語塞。
“我們怎麼了?”蔣滿卓拉住李棹沒在寫字的那隻手,“我在追李棹,你不知道嗎?”
李棹筆頓了一下,在簽名的最後一豎,劃出一條變形的線。
她故作誇張地捂嘴,補充道,“哦…咱倆不熟,你當然不知道。”
工位上的老民警,抱著茶缸,性質饒饒地聽他們講。
李棹把紙筆遞給警察叔叔,禮貌點頭。對方笑的很祥和,“小夥子,你女朋友真有性格。”
他靦腆笑笑,拉著蔣滿卓要走。
她的戰鬥之魂似乎很激烈,沒有要走的意思。
“而且吧,就你這一身,也敢擠兌李棹,誰給你的膽子?”蔣滿卓傲視著對麵那人,揚眉吐氣。
“他身上這件衛衣六萬,你可以去搜。”
老同學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會有人花六萬買一件名牌標識都沒有的衣服?
她這一套也是突發奇想。
畢竟曾經也是個土狗的她,看到十七八歲的李棹穿著一身無名無姓的衣服大行其道,後來發覺一雙鞋要好幾萬時,她是異常驚恐的。李棹人如其穿著,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存在。
一時間思緒萬千,反思自己有沒有踩到過他的腳。
……
派出所門口。
天已經在藍裡冒了白。
“蔣滿卓,牛啊,動動嘴就把我衣服升值三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