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 李棹的野心是綠芽青藤(1 / 2)

鼓手前傳 種菜得刀 4044 字 2024-03-28

蔣滿卓接過水,不動聲色,李棹順勢翹二郎腿,避免了跟她進一步接觸。

下午兩點,展覽正式啟動。

攝影機夾在各個角落,不給人喘息的空間。

現場觀摩的除了少數搶到票的粉絲、品牌代表,還有資深音樂人。晚上舞台表演前是即興探展,蔣滿卓在展廳裡做導引。她希望給李棹爭取到機會,她想,這也是李棹參展的原因。

作為首位代言YMH全係鼓的華人,冷山爵士樂團首席鼓手,死後幾年指不定榮登名人堂,他在音樂界的地位絕不是其父輩的負麵新聞能夠撼動的。

國內幾大音樂製作公司時刻關注著李棹的動向,在他歸國一周內紛紛拋出橄欖枝。不過他都拒絕了,原因,看不對眼。

李棹在即興演奏,映襯展廳的燈光變化,幾位前輩循聲而去,一聽半小時有餘。

曲終,一位頭發冒些白的音樂人起身,同李棹握手,“你好,我想請教幾個問題。”

這位是沈浴,早年蔣滿卓在音樂學院的指導老師穆采雯把她推薦去獨立製作人沈浴的創作工坊實習,她才算入行。

蔣滿卓向李棹使了個眼色。

“中途鑔片模擬低頻音的時候,有一段弱化擊打痕跡,你是怎麼發力,做到乾脆不拖遝的?”沈浴已走到李棹麵前。

“對京劇有了解嗎?”

“一些。”

“可以擺出一個山膀,然後慢慢鬆懈往回縮,嘗試去找它的發力點,”李棹繞到沈浴身後,扳著他的肩膀去適應,“要感受那種控製力,然後回旋,子彈的速度。”

沈浴頻頻點頭,頗為賞識。

李棹回到演奏,一個帶粗框眼鏡、穿著日係的中年男人路過,他臉色乾疲,眼神卻泛刁。

蔣滿卓認得他,是早年一名音樂評論員,也是近年國內最熱門唱片公司「聲曜天地」的創始人,鄧琛。

她心想留一個渠道多一個門路,便陪同鄧琛聽完一整首曲子,稍作引薦。

間奏時,李棹揚起手臂,抬頭,恰與之對視,眉心不自覺收緊。

記憶隨切奏輪轉。

鄧琛。

六年前他還是辛納音樂集團的二把手。

再度抬眼時,李棹發現鄧琛還在忽明忽暗地看他。

直至奏鳴尾音,鄧琛扯了把轉椅坐在鼓前,像老熟人的攀談,開口透著犀利,“為什麼回國,你在北歐,發展更好些吧。”

看來鄧琛這幾年沒少查他。

“你很怕我回國?”

“怕?”鄧琛倨傲地搖搖頭,“恰巧我公司也有些能人,改日可以切磋切磋。或者哪天沒飯吃了,call我。”

話罷,他比出接電話的手勢。

“切磋什麼?切磋要飯是嗎?”李棹嗤笑,神情是那樣張狂。

鄧琛湊近李棹垂著聲線,“國內大環境你也看到了,還有一些關於你父親的…傳聞。”

傳聞二字咬得極重。

“是啊,大環境你也看到了,不還是無動於衷?”李棹高了聲談笑,“大家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圍在小圈子裡吃剩飯,玩得開心嗎?”

李棹很是瞧不起抱著年輕時幾首歌巡演三十年賣情懷的人,更瞧不起靠開發過剩產能的不要臉行為。

鄧琛奚落地搖搖頭,隨之又平掃向蔣滿卓,眼神裡意味不明,反正肯定不能說開心。

身旁沈浴惜才,見過很多這樣不可一世的小孩,也不知他們間曾經那些彎彎繞繞的故事,打個圓場,“你還太年輕了,需要人帶你闖。”

“不好意思了,我在找能跟我一起做事的人,”李棹盯著蔣滿卓的臉說出這句話。

然而她眼神越過了他。

沈浴對著蔣滿卓攤手,“好吧,我的遺憾。”

罵走了一位,婉拒了一位,對於李棹自斷後路還順便拆了蔣滿卓的橋這件事,在她意料之外。

想著都在一個圈子免不了人情是非,她還是去送了那位吃癟的鄧CEO,對方故作平淡地點評說展子不錯,不用送了,揚長而去。

蔣滿卓隱隱也感覺鄧琛和李棹相識,奈何她實在想不到兩人有什麼契機,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對李棹求賢若渴。

鄧琛有意收買他,試探那兩句無非告誡李棹掖好你的舊事,換任何一個新人必定順杆爬,他就非要犯這個賤,順便拉自己下水。

蔣滿卓越想越費解,目睹鄧琛拉開車門離去,靠著門口柱子曬好一會太陽,回想李棹一係列行為,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直是她先入為主地以為,李棹參展是要結識人脈資源,可如果他從一開始,就沒想簽任何一家公司呢?

憑借李棹和吳汶的口碑,在這之前不可能沒有公司找上門。

蔣滿卓回頭,望向展廳內蒼蠅叮在牆上似的直播設備,無孔不入地輪播,她什麼都懂了。

一股酸澀湧上喉間。

……

不夠,都不夠,差點意思。

室內,李棹手上的鼓點變得緊迫。仿佛有大戰在即,黑壓壓的塵土平地而起,鼓麵下是蓄勢待發的爆發力。

他想要新的秩序。

在李棹十七歲第一次歸國時,他放棄了名譽地位,父親李謇民氣的不讓他踏入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