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彌滿樂隊，無聲無息地發表了首專。

但很快，樂隊經理人刀哥，發現了一個很虐的事情：在國內音樂平台的引流機製下，他們的傳播度虐到可以上街要飯。

還是得營銷。

刀哥商業人脈廣，各路明星音樂人來打歌，吳汶好歹打碟界公子哥，音樂節粉絲多，老福是名校碩導，我們都知道，專家們最喜歡出來站街了。

開通微博的後果就是，唯一一條專輯指路博，轉讚評直逼10w+。

然而，當刀哥以為能憑借此一路飛升的時候，他點開了音樂軟件。

評論量確實從200+變成了2000+。

熱門評論：

星星：「為afk-張星星而來，他在微博推薦的哦」

Twinkle星：「元氣愛豆張星星，實力唱作人力薦，唱跳俱佳，人氣斷層，入股不虧」

……

翻到最下麵，倒是有幾條帶人味兒的評論。

蘇州河：「這是小男團嗎？還彆說，音色真不錯。」

竇偽：「不是男團，新樂隊，後生可畏啊」

山河故人：「器樂是真穩，但這評論區是捅了馬蜂窩？」

……

刀哥心有不甘，直到翻到了這條。

滾圈帥哥大賞：「兄弟們，新發現，這樂隊顏值好高！主唱和鼓手，是男模吧！」

印象沒錯的話，這個號在微博，是個百萬大v？

幸福都是靠自己雙手奮鬥出來的，刀哥起了歹念。

他三顧茅棚，把李棹拽起床。最近李棹的精神狀態看似很平穩，絲毫沒有關切新專輯的宣發，半個月裡閉關鎖人，錄了八條solo。

李棹被按頭剃淨胡碴，沐浴更衣，拉到戶外一個風景如畫的公園裡，背口條。

「大家好，我是彌滿樂隊鼓手李棹。我們的新專輯已於4月1日在某易雲等多家音樂平台上線，創新是我的態度，不羈是我的靈魂，用鼓聲穿透耳膜，乘風破浪，揚帆起航，希望早日與你相見！」

……

李棹小聲通讀完這一段文字，簡直地鐵老年人看手機。

“這文案你寫的？”

“沒有啊，找我們新媒體文案寫的。”

“他一個月工資多少？”

“四千多吧。”

“把他辭了，招我進去，行不？”

……

軟磨硬泡，李棹終於肯錄，也就錄了二十多條吧。

錄到最後，刀哥已經不追求內容完整性了。

隻有三個要求：微笑，張嘴，看鏡頭。

李棹最終版：

「我是彌滿樂隊鼓手李棹，新專輯已上線，mv敬請期待，巡演在路上了，現場見。」

刀哥合上機子，“剩下的字都被你吃了？”

“大家都挺忙的，哪有功夫聽你念口條。”

刀哥規勸自己，他臉帥他說的算。同理，吳汶和老福也被迫營業了一把。趁著上一波的熱度，刀哥迅速更新視頻。視覺美，是最直觀的衝擊。

夜晚，刀哥抱著數據，陷入無儘哀傷。

吳汶很早用微博，本就有五六十萬的粉絲基礎，而今，李棹的新微博（實權在刀哥），才開通不到一周，就實打實坐漲3w粉絲，平地起高樓。

然而，音樂平台的播放量，比刀哥買的股都淒慘。

這麼下去，巡演沒觀眾，光杆司令啊。

深夜，刀哥決定電話造訪李棹。他沒工作，嚴重失眠，這會必定在思考人生。

“棹，沒睡呢吧。”

“說事兒。”

“五月初有個新世代音樂盛典，你能出席不？”

“我不缺錢花。”

“去打打歌唄，積攢點觀眾緣。”

“刀哥，恕我直言，你這套營銷方案從一開始就失敗。我們幾個的性格、專輯的定位，它注定走不了網紅路線。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李棹麵朝天花板，遁入空門般道。

他這個講催眠小故事的語調，感覺頭頂要開出一朵聖潔的蓮花。

刀哥一聽，不得了，李棹又開擺了。他立馬換線打給吳汶，而此刻他正進行夜場打碟。

聽聞刀哥描述李棹的病情後，很敷衍地說，“李棹就是失戀了，你彆管他。”

“他啥時候戀的？跟誰？我咋不知道？”

“不清楚，他跟蔣滿卓一直挺意識流的。”

還沒等刀哥再發問，那邊嗶嗶嗶給掛了。

刀哥大學時候經常充當小組作業混子，直到今日今時——

他遇到李棹這群擺爛隊友，一個人扛起一個家，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有多麼可惡。

刀哥鼓勁，雄起！

然後跑去研究蔣滿卓的社交平台，發現她敬業到，頭像背景轉發全部換成權子昀新專輯應援。都到這程度，那必然是蔣滿卓有新歡。

這個小屁孩比李棹好到哪呢？比李棹帥，並沒有；比他有才，不可能；比他溫柔體貼，不，蔣滿卓吃硬不吃軟。

嗯，比現在的李棹有名有錢。

刀哥再次打給李棹，“棹，你跟滿姐進展到哪一步了？”

光聽到這個名字，李棹頭上的蓮花消散了一大半。

哪一步，能哪一步啊，這仨月閉眼都是那晚的續集。

乾坐看電視他都樂意。

“老死不相往來那一步。”他懶懶道。

“不爭氣，你不能主動一點嗎？”刀哥在那頭咬牙切齒，“等著姑娘追自己，真沒品。”

“主動過，被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