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猿縱身一躍，直接用頭去撞上麵的天花板，刹那間，天花板出現一道碎痕，幾片落石緩緩砸了下來。

“呃……”

一塊落石砸中穆雲之的左小腿，他隻是微微皺一皺眉，卻沒有睜開眼。

吸收真氣的過程，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分心，所付出的代價都是不可估量的。

反之，歲諗安被撞落在地，口吐鮮血，白毛猿再次如雷霆之所擊，萬鈞之所壓撲上來，染血的獠牙即將撕爛他削瘦的身軀。

山崩地裂，勢如破竹，前一秒歲諗安還躺在地上，後一秒他身體朝旁邊滾動了三寸。

雖僅有短短三寸，但於猿猴而言，這一招竟是生生撲了個空！

在生死攸關之際，任何機會都意味著成功與失敗，歲諗安驀地睜開雙目，手中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奪目的銀色匕首，噗的一聲，捅進凶獸的體內。

白毛猿猙獰的麵容定格在長口的一瞬，滾燙的鮮血順著獠牙流淌而出，而少年睜大雙眼，喘著粗氣，忽然翻身，將凶獸壓在身下，手中的匕首一次、兩次、三次……再狠狠捅進去！

“你以為你是誰，你真能殺我嗎！你有什麼資格殺我！”

他裡衣已被染紅，卻仍未完全相信眼前的白毛猿已經死了的事實。

直到那龐然大悟徹底壓在他身上，他才胸腔一陣悶痛，哇的一下吐出暗紅色的淤血。

匕首仍插在凶獸的喉嚨中，涓涓滾出熱流，歲諗安咽下血沫，定一定慌亂的心神，與此同時，耳邊響起活潑的音效：【恭喜，擊殺密道中的長毛巨猿，獎勵您一萬點經驗，您當前的等級為：9級。】

“……”

歲諗安雙目無神，並沒有因為係統的播報而感到高興。

他緩緩將匕首從凶獸的體內拔出。

剛剛被猿猴奪走的竹竿早已不知去向，多虧上次葉南風傷他時，將匕首插入他的體內，他才能多一把趁手武器可用。

否則他早已死於非命，哪裡還有半點繼續升級的機會。

“……諗安？”

一隻手拍上他的肩膀，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已經打坐完成，已經蘇醒過來的翩翩公子穆雲之。

對方雙目隱隱顫動：“抱歉，方才我被舍利子吞噬了神智，一直處於玄之又玄的境界，沒有注意到外麵發生了危險，眼前的這些……都是你做的？”

他指的自然是趴在地上的猿猴。

縱然歲諗安意識模糊，但他見了眼前的人，仍是不自覺愣一愣神。

有人天生相貌生得淡薄紅塵，但內裡終會被利欲熏心，但是穆雲之遠離凡塵多年，周身也平白多了不少神仙般的氣質。

那一瞬間，歲諗安冰冷的心柔軟下來，輕聲道：“公子，你不要覺得我暴戾，是我看它砸碎天花板傷到你的腿，實在氣不過，才多刺它幾回，我也擔心它沒死透，再給我們帶來麻煩……”

他可以接受被母親討厭，也可以接受被學校裡的老師同學孤立，唯獨接受不了眼前的人覺得他狠毒。

穆雲之凝視著他，久久不語。

歲諗安連忙起身：“公子，我所言句句屬實……”

話沒說完，他就感到大腿刺痛，抽搐一下，穆雲之忙將他的身體翻過來，掀開他的衣擺。

穆雲之：“嗯？你大腿上何時受了傷？為何沒告訴我？”

對於當下的穆雲之來說，歲諗安虐殺長毛猿的少年固然令人心驚，但更重要的是，對方舍生從猿猴手中保護了他的性命。

還有什麼比一個少年純粹的舍命保護更重要呢？除非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才會隻關注那些血腥的一麵。

“方才被猴子咬的，已經不痛了。”歲諗安臉色一紅。

“猿猴的獠牙有毒，你當下覺得自己麻痹無礙，實際上現在傷口已經潰爛，等腿需要砍掉的時候，你就知道有一雙無恙的腿有多難了。”

歲諗安：“……怪不得我覺得大腿的傷口有紅腫的跡象。”

穆雲之咬下衣袖布料當繃帶，手又伸入懷中掏解藥：“我可不想讓你與我一樣落下終身腿疾，還好我身上帶著萬能解毒藥，但是你身上被咬下的傷口頗多，需得脫掉你身上的全部衣物才能處理。”

歲諗安：“……”

穆雲之見他愣在原地忸怩，聯想了一番，麵頰也騰地一紅：“想什麼呢，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隻是處理傷口，若是再不處理，恐怕真的快要爛掉了。”

彆說是上藥，就算是讓一個少年脫得光溜溜，在他麵前擺出不雅的姿勢渴求他，他也絕不可能有半分雜念。

哪怕堵上他師尊的名譽。

“嗯，可是……”

歲諗安一來二去折騰下來，他身上本就有傷，現在血好像流得更快，思索許久，終於忍不住道：“公子，我胳膊已經沒力氣了，要不……你來幫我脫吧？”

穆雲之雙目呆滯：“……什麼？”

心中尷尬一瞬，見少年真的動彈不得，便覺得還有什麼好問的，隨即不再忸怩，摁下他的手臂。

師尊的名譽已經在心中堵上，穆雲之自然是隻為救人，心無半分雜念，為他解下腰帶時，少年臉頰紅碩，目光水潤，聲音輕柔：“公子，如果我有什麼惹你難堪之處……你會不會責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