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暖跑得肺都要燒起來了,她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越發沒了命的跑,經曆九死一生,她總算是逃過了一劫,撿回了一條命。
逃命的時候終於遇到了一戶人家,她把脖子上的金項鏈扯下遞給他們,求他們帶她去上海,男主人是個莊稼漢,家裡窮,結婚這麼多年也沒給媳婦買過首飾,見到這金項鏈頓時動心,決定幫她一把。
第二天清晨,莊稼漢帶著水和乾糧,和她穿過彎彎繞繞的崎嶇山路,坐牛車到了他以前見都沒見過的火車站,買了對票去了上海。
到了上海,多方打聽後,終於找到了向家。
“我是夏暖暖!我是來和你們的向少爺成親的,向天,向少爺!”夏暖暖激動萬分地抓住門口的一個掃地婆子,眼裡都是淚花。
婆子立刻去通報,不出十分鐘後,帶著兩個家丁回來了。
“我們大奶奶說了,向家不娶不清白的女子,你被馬匪劫走,誰知道後來怎樣了呢,這婚事已經退了,姑娘請回吧!”婆子一臉高傲,朝她扔了一把鈔票,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把門一關,拒她於門外。
“你,你們怎麼能這樣汙蔑人清白……”夏暖暖眼中的光芒逐漸暗下去,捂住嘴委屈地哭了起來。
有好心大娘路過,見她哭得那般可憐,便來問怎麼回事,得知原委後給她出了一個主意:“這事兒確實叫人為難,向家有向家的說法,你有你的難處。明天有廟會,向大奶奶會去廟裡拜佛,佛堂裡人人心平氣和,到時你找她,扮個可憐哭訴一番,興許她會心軟。”
夏暖暖點了點頭。
廟會那天,她和莊稼漢老大哥出發,早早去等著向家大奶奶。
誰料廟會那麼熱鬨,人潮洶湧,人人都擠著去看觀音,夏暖暖被擠來擠去,早就和老大哥擠散,她著急地想要去尋找向家大奶奶,一不小心,就被擠到了河裡。
“噗通”一聲,人們見到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姑娘跳入水中,不知誰大喊一聲“有人自儘啦”,人群頓時亂成一片。
觀音娘娘眼看要坐在蓮花座上被人抬著巡遊,卻有個身穿紅衣的女子跳河自儘了,這可不是什麼喜氣的事。
天氣乍暖還寒,看熱鬨的一堆,卻沒人見義勇為,去救這個專門穿一身紅衣自殺的小姑娘。
此時此刻老大哥還在人群裡暈頭轉向,靠恁娘這就是城裡嗎,恁多的人。
他聽到“有個穿紅衣的新娘子跳水啦”,心臟都抽緊了,一邊大叫著“讓開讓開!”,一邊撥開人群,水麵上早已看不到人撲騰的身影,怕是已經沉下去了,他頓時把鞋子一脫,跳下水去,遊了一段後還是見不到人影,一個猛子往下紮,希望潛下去後能找到她。
沒有,沒有,怎麼還是沒有,老大哥心裡慌急了,上來透口氣後再度紮進水裡,往更深的地方潛去。
他終於把人撈了上來,圍觀的人也自動讓出一條道,個個瞪大了眼瞧著。
夏暖暖早已沒什麼知覺,整張臉慘白得嚇人,老大哥不停拍她後背,希望她把肺裡的水吐出來,但她似乎連喘氣的力氣都快沒了。
“妹子,你彆嚇俺,你可得活著呀!”老大哥嚇得六神無主,“俺們那兒不興戴死人的東西,俺婆娘好不容易得了個金項鏈,你要是死了,這項鏈她以後是戴還是不戴呢?就算沒這項鏈的事兒,好好一個大活人俺帶到這兒,要是就這麼在眼前沒了,俺瘮得慌……”
禪院裡。
廟會上最重要的人物——扮觀音的錦離仙姑讓丫鬟停下了畫眉,不用問誰,一塊兒長大的狐仙已經把外麵的事告訴了她。
錦離皺了皺眉,沉吟片刻,感知到那女孩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弱,忙道:“歡喜,今兒這觀音我不扮了,你快讓芳姑來改妝,換上衣服,一切還來得及。”
錦離換好衣服後去瞧被救上來的夏暖暖,人人為她讓開一條道路,並且歡喜地交頭接耳。
“錦離仙姑來了!”
“仙姑不是要扮觀音嗎,怎麼還沒換衣服?吉時都快到了啊!”
“當然是救人更重要啊!觀音找彆人扮也一樣。”
“哎呀這小姑娘有救了!”
“大哥你彆慌,錦離仙姑來了,這事兒就還有轉機!”
老大哥瞧了一眼錦離,生得模樣極好,不知她什麼來頭,但周圍的人都歡喜地好像見了神仙,還紛紛安慰他隻要仙姑來了就沒事,他莫名安心起來。
錦離將蹲在夏暖暖鼻子前吸取人氣的一個□□精彈成灰燼,探她的鼻息,又將腦袋貼在她胸口。
未免也太快了些,錦離心想。
“這小姑娘和你有緣。”小狐仙在錦離肩膀上跳來跳去,他們用意念交流著,“你們有很深的緣分。”小狐仙用它毛茸茸的尾巴去逗她,語氣十分八卦,“非常非常深的緣分,你不用術法問問是什麼嗎?”
“前世緣分無非就那麼幾種,親人,朋友,戀人,仇人……”錦離淡淡回,“我對她沒有直覺上的厭惡和排斥,也許以前是朋友吧。”
小狐仙笑起來,胡子抽動著:“你再猜?”
錦離本不感興趣,奈何小狐仙堅持,她隻好用術法追尋和這新娘子之間的緣分。
探尋著探尋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小狐仙笑得這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