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錦離獨白2 錦離不說話,隻是當……(2 / 2)

假如真有情蠱,錦離閉上眼,心顫痛著,自嘲,她早死了千百次。

暴斃而亡,也好過被這群臭男人當做玩物。

一時新鮮,個個都隻圖她一時新鮮。

她現在覺得所謂情蠱是一個笑話,一個謊言,或者是一種藥,長安街上就有很多人假扮異域方士,賣一些據說有神奇功能的假藥。而她竟然信了世界上有情蠱,更可笑。

她睜開眼時,有了一絲怨恨,她聲音清冷,彆有幽愁暗恨生,笑道:“後來啊,她死了。”

“死了好啊!”一個拍手笑道,“死了的男人才是最好最癡情的!愛情在最美好的時候死去,才能美一輩子,不然你就能看到欺騙和背叛,看到曾經喜歡的人,變成了渣男!”

“沒錯!在最好的時候死了,才是愛情悲劇美學!”

一堆人大聲笑了起來。

但她不知道的是,所有情蠱都有一絲憐憫微存,身中情蠱者,假使遭強辱,它不會發作。

情蠱同情強辱,情蠱不能忍受的是背叛。

夏暖暖和向天之間,還有著幾分夫妻之間魚水之歡的愉悅,但對她而言,一切隻是強辱。

每一次,都是令她痛恨的強辱。

這一絲憐憫存在,令她存活至今,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又有人問她:“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你家裡犯了什麼事?”

錦離於是簡單說了一下,三言兩語,道儘滄桑。

“哎,早知今日,你還不如當初就在花園裡從了那男人,眼睛一閉,也就過去了。”

“難講,這個頭一開,以後還會有多少相似的事,那不就和咱們在這裡一樣了嗎?”

“至少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會比這裡更好,因為對夫君有利,其它人也不敢怠慢。”

“至少還能是個良籍。”

女子們七嘴八舌。

錦離什麼話也不說。

女子們很快又聊起彆的事情。

***

一年半後,錦離被錦戮派去的人找到。

沿途奔波一個多個月,才回到長安。

姬羽琪來看她,遺憾至極:“假如你一開始就認命,去選秀,去討好太子,或當個高官的正妻,未必就會變成這樣。”

“認命了就會過得好嗎?”錦離淡淡問。

“至少我過得很好,”姬羽琪說,“你不認命,你過得好嗎?”

“我不認。”錦離說,“即便彆人覺得我是殘花敗柳,我不認就是不認。”

錦戮進來,鼓起掌,笑她:“好啊!我們家出了個烈女。一個教坊司裡呆過的烈女!一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糟蹋過的貞潔烈女!太厲害了!嘖嘖嘖。”

錦離不理會他的諷刺。

錦戮搖頭歎息,告訴她:“錦離,世道就是這樣,男人無權無勢無錢,狗也要來踩你一腳,女人若不找個有實力的男人當主子,雄蒼蠅都會想來叮一叮。”

“所以,我已經為你脫籍改名,幫你謀了門親事,這回你當的可是正牌大娘子!”

錦離不說話,隻是當著他們的麵,拔下簪子,劃破了她的臉,頓時血流如注。

錦戮暴怒,眼看要一掌對著她另一半的臉劈下去,姬羽琪立刻攔住了他,擋在她身前,不讓他靠近。

“由得她去吧,反正已是嫁過人,又不是一生不嫁,留在家裡又何妨呢?給雙筷子的事,又不是養活不起。”姬羽琪怕他動怒,勸道,“你若真氣,每日粗茶淡飯打發了她,讓她受點雜役的苦,就當消氣了。”

錦戮指著錦離大罵:“我看你真是苦頭沒吃夠!個個都在為錦家博得你死我活!個個都拋下了人皮做禽獸!憑什麼你要自恃清高?憑什麼你不犧牲?你不墮落?”

“我怎麼不犧牲?我還不夠墮落?”錦離反問,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但我不服氣,就是不服氣!”

“那你就滾回教坊司,繼續當你的官妓!也不想想是誰把你千辛萬苦撈出來!讓你做點事罷了,還擺出一副這樣的嘴臉!我不認你這樣的妹妹!”錦戮踢翻了桌子,拂袖離去,不再管她。

***

少年郎在官場上和人你死我活地鬥,要雪恥,要複仇。廢了太子,又要立新的太子,攪動朝廷,掀起腥風血雨。

“可惜我不是那皇帝老子的血脈,不然這太子位,我也來坐一坐。”錦戮笑著,親吻她。

嚇得姬羽琪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你這嘴上沒門把手嗎?這話都敢說,也不怕彆人聽得去。”

“這話我也隻跟你說,”他望著她,拿起她的手,親吻著,“我可是把半條命都交在你手裡。”

她心裡如吃了蜜一般甜。

“你在我心裡,素來是最有才乾的。”姬羽琪欣喜無比,“隻鋒芒太盛,未必是好事,一切要從長計議。”

“我明白。”

長夜漫漫,紅顏在側,他前程似錦,怎能不雄風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