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運氣確實會突然變好,但連西洋醫生都說治不好的多年的眼疾,突然好了,這要怎麼解釋?
錦戮再問,他施展了一些術法,能讓人一定會說實話的術法,再次嚴肅地問:“向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向天微笑著反問。
“是我,”阿三說,“是我治好了向天的眼睛。這點小事不在話下,所以也沒當做什麼要緊事告訴你。”
“真的?”錦戮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打轉,但看不出什麼,他把向天的眼鏡從自己臉上摘下,用力遠遠扔到一邊,鏡片頓時碎了,他一臉不悅,氣呼呼道,“既然你眼疾好了,還戴這勞什子玩意兒做什麼?”
“我戴眼鏡,也是為了好看啊。”向天笑答,“你不覺得我戴上眼鏡後,很有書生意氣嗎?”
“彆戴了,看著火大。”錦戮緊緊皺眉,心裡火大得很。
“行吧。”向天點了點頭,又問,“你的傷……”
“不礙事,”錦戮道,“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的,但,身體病痛也會讓人難受一段時日,”阿三歎氣,“若是我那神仙妹妹願意來就好了。”
“怎麼不見暖暖?”向天問,“你們受傷,她應該很擔心。”
“擔心又能怎樣?她不是醫生也不是神仙,我讓她先管好自己就行,”錦戮道,“最近她跟在劉管家身邊問這問那的,說是技多不壓身,將來找份好工作,說什麼除了運氣人還可以靠實力雲雲。”
“也對,”向天道,“人要做成事,除了運氣還要有實力,好運不一定天天有,但實力有了,總歸能有一朝,借得清風入雲霄。”隨後又寵溺一笑,“她這人,確實愛學這學那的,可惜,總是不精,學個一點半點就不繼續了,三心二意,又去學彆的了,持久度不高,還不如挑一個精進呢。”
“我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等空下來了,我再來看你。”向天說著,對阿三使了個眼色。
阿三心想你要忙,可是我不忙啊,我想留在這兒玩啊。但見他暗示,隻能依依不舍也走了。
“錦戮,你們先好生養傷,我會去采些草藥來給你們,放心,有我在,你們死不了。”
“阿三,”走出錦家後,向天問,“錦戮的事,你真不打算幫他?”
“我……”阿三瞥了一眼向天,難怪他急著拉自己出來,原來要問這,“向天,這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我該插手的事。這裡麵牽扯的彎彎繞繞很麻煩。”
“是不想,還是不能?”向天小心翼翼問。
“不能。”阿三內心也很糾結,告訴他,“如果隻殺一個白蘭就能解決問題,我早就去殺。但白蘭之後,會有很多個麻煩,一個比一個棘手,到時他們會陸續找錦家兄妹複仇。我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並不多,不能一次又一次幫他們出手。”
“難道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將來送死嗎?”向天十分揪心。
“不瞞你說,向天,以你和我的關係,我不怕告訴你。”阿三歎息,隨後道,“錦戮在我心裡,就像我的寵物。”
“寵物?”向天不解。難道不是兄弟嗎?或者朋友?
“對,寵物,我很喜歡他,就像喜歡小動物一樣喜歡。”阿三道,“你養過寵物嗎?可以和他玩,逗他開心,為他做很多事,忙前忙後伺候著照顧著,給他房子宅子票子,喜歡他,愛護他,他高興我就高興,他難過我也難過,誰欺負他我就去咬誰,但……”
但寵物就是寵物。
向天心裡明白,世上有把寵物當親人和朋友、把寵物放第一位的人,但阿三明顯不是,他不是人類,他有自己的家族,有他更看重的前程,寵物於他是錦上添花。
他可以為寵物做很多,但不會為寵物做太多。
“我和妹妹不一樣,她跟著那小白臉,小白臉有通行令牌,我是偷跑出來的,被發現了要受罰,要是還卷入了這種事,我又要受罰。”阿三也很為難,“我把鎖魂鏈給了錦戮,他死不了。”
“那萬一他身負重傷、生不如死呢?”向天一臉擔憂,“我昔日也是不死,但活著宛如廢人,都不知是怎麼熬下來的。以錦戮的性子,他絕對不能接受自己變成那樣。我看不慣錦二小姐,恨她和暖暖有私情,但一碼歸一碼,她和錦戮幫過我,我娘死的那夜,她帶了吳媽來幫忙,這份人情債,我不會忘記。我怎能袖手旁觀?”
“你不願旁觀也隻能旁觀,”阿三告訴他,“這是他們的劫,錦家本就氣數不多了。”
“你鬥得過白蘭他們嗎?”向天還是不願放棄。
“不是鬥得過不鬥得過的問題。”阿三移開了視線。
“能有多麻煩?麻煩最後能解決嗎?”向天追問。
“白蘭的邪氣來於人間,不是我出手後就能永絕後患。倘若隻殺個白蘭就能解決,我早殺了。白蘭是棋子,打狗還要看主人,這主人還有更高一層的主人,到時指不定被反咬一口,說是借此鬨事。”阿三搖了搖頭,十分為難,同時也不容再問,“向天,不要再問我了。”
“哎。”向天歎氣,拍了拍阿三,“抱歉阿三,是我強人所難了。你也有難處。”
終究,不是不能,是不想。
但向天也不能逼他,畢竟,阿三沒有非幫不可的理由。
這人世間的紛爭,在阿三眼裡,就像是動物世界的物競天擇。
萬事也不是對神明乞求,他就一定要來幫你。
神明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