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美貌，她的夫君也相貌平平，可因為是男子，他並不在意外表的事，反而歡歡喜喜納了好幾個漂亮小妾，為此，六姐姐常感慨世道不公。

鹿韭微微歎息：“六姐姐曾經說過，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然早闖出去了，也不用因為容貌平平從小自卑。”

“同樣是想當男子，六姐姐討厭女兒身，花雨你卻是喜歡當女子的。”鹿韭抬起明亮的雙眼望著她，“六姐姐因為是女子，總覺得矮男人一頭，花雨你不一樣，你是快快樂樂當女子的，這多瀟灑。”

“可我失去了你，”花雨還是很難過，“如果我是男人，就可以大膽愛你，名正言順娶你。”

“可你擁有了你自己。”鹿韭的雙手溫柔撫摸上她的臉頰，“這比什麼都重要。”

花雨頓時哽咽，她捧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柔軟又溫暖的，心上人的手，帶著有溫度的馨香。

“其實我也有希望自己是男子的時候，”鹿韭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當女子很累，不如男子灑脫，可每次看到你灑脫肆意的樣子，又覺得當女子也很好。花雨，你不知道，你會閃閃發光耶，我好崇拜你。”

“你崇拜我？”向花雨很意外，又十分得意，心裡泛起甜，“你也閃閃發光，小鹿，”她望著她，癡迷又心動，“你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鹿韭頓時笑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你們兄妹倆是怎麼回事，講話都這麼油嘴滑舌，甜起來跟抹了蜜一樣，氣人起來，也是真真氣人。”

這話頓時讓向花雨有點掂酸吃醋，她可從來沒聽過哥哥說什麼甜言蜜語，更不願去細想鹿韭是在什麼情況下聽到的那些話。她甚至不願意鹿韭在這個時候提到哥哥。尤其小鹿的神情和語氣裡，帶著幾分對他的留戀和懷念。

花雨心裡酸酸的，於是岔開話題，和她講起江湖上最近的那些消息來，又連說了好幾個笑話，逗得鹿韭眼淚都笑出來。

告白失敗後的日子，鹿韭有意避著向花雨了一段時日，她用各種理由避著她，也不再與她同住同臥，花雨有些受傷，也後悔她的告白，如果小鹿不明白，她們還能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

花雨黯然傷神，也避著她了一段時間，一度，母親藍雨蓮還問她：“你是不是惹你嫂子不高興了？她是你長輩，你該一切聽她教導。”

花雨悶悶的，以前腦子裡能一秒鐘找到十個借口，現在卻一個也想不出來。

藍玉蓮又去鹿韭那邊套話，對她說：“花雨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脾性，說話做事沒輕沒重的，若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儘管罰她，我站在你這邊。”

鹿韭微笑著，寬慰婆婆彆多心，又說：“我和花雨還是一樣親如姐妹的好，隻是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心情也不順，隻想自己呆著，更不想把病氣過給任何人。”

藍雨蓮知她是個好性子，見她眉眼間的愁緒，隻當她依然和兒子有心結，又寬慰了很久才離去。

就這樣，兩人疏離了快一個月，最後花雨受不了了，直接來勢洶洶去堵人，愣是把鹿韭逼到了牆角裡，讓她無處可逃，她眼神灼灼地問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你不躲著我？”

“以前親密是因為親如一家，你是我最好的閨蜜，”鹿韭垂眸，滿是歉意，“現在若再和以前一樣，我怕你覺得我蓄意吊著你。”

“我不會這麼誤解你，”花雨道，“我在你心裡，隻會是你的小姑子。”她隱藏著心裡那份心酸。

鹿韭搖了搖頭，笑了笑，有幾分無奈：“我和你哥之間，早就不可能了。我把你當我的妹妹。”

“那姐姐不要再避著我了，好不好？”花雨眼圈紅紅的，淚光閃爍。

鹿韭點了點頭：“也好。我在這如風山莊，孝敬公婆，養育孩子，閒下來了，就是懷念師兄，感懷過往，若連你也疏遠了，我在這山莊，還有什麼意思。”

花雨抱住了她，兩人相依在一起，各自傷感，又彼此憐惜。

*

我若是個好妹妹，應該儘力撮合你們，讓你們夫妻兩團圓，可我……做不到。

就當是我虧欠你的，哥哥。

是我用心險惡，離間你們夫妻感情。

是我卑劣，不擇手段，隻想留住心愛的人。

是我虧欠你，哥哥。

若有來世，哥哥，若有來世，花雨必定結草銜環，還你這一世的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