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橙也想到了什麼,忙對他好言安慰:“向天,你在上海現如今有出息了,還和他們那幫見識短淺的人計較什麼?要相信老天有眼……”
正說著,隻見幾個小孩子興奮地跑過來,歡喜大叫:“不好了!向家鬨鬼了!向家老宅那幫人,一個個鬼上身了!”
“什麼?”江甜橙大驚,忙招呼夏暖暖,興奮地跑去看熱鬨,“我就說惡人自有天收!”
一行人來到向家老宅,隻見偏房的人,一個個要麼被附體,要麼披頭散發,要麼自己狠狠打自己嘴巴子,神誌清楚的那些,也被嚇得鬼哭狼嚎,跪地求饒,下人們有的上吐下瀉,有的渾身發冷,走路都走不動。
隻聽得往日裡最討厭向天的那一個偏房媳婦,用年老男人的聲音罵道:“你們這群不肖子孫!忘了祖宗規矩了嗎?天兒是我長房長孫,你們竟然這麼對他,還汙蔑他是野種,你們才是野種!你們天打雷劈!死毬算了!”
“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啊!!”一個年老的女人的聲音,說話的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我才是向柏繁(向天的爺爺)明媒正娶的大房太太,帶著大筆的嫁妝嫁過來,娘家人儘心儘力扶持向家,天兒是我嫡親的大孫子,你們這幫不要臉的小娘養的爛貨,也有臉來搶他的房子!”
然後又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的聲音:“你們不要作惡啊,我是老爺二房的姨太太,去的早,孩兒啊,娘當年生你的時候遭了不少罪,你可不要因為這點蠅頭小利做不該做的,不然到了下麵,有的是苦吃啊!”
男人全都用女人的聲音說話,女人都用男人的聲音說話,嚇得那幾個神誌清楚的,都哭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村裡的人都來看熱鬨了,一個個對此興奮地指指點點。
“哎呀,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不要臉,向天回來這麼久了,竟然想讓他住客房,氣得他寧可住到夏家,也不願意住回來。”
“可不是欺負人麼?不願給房子就算了,還說他是野種,現在可好,向柏繁自己都出來了。”
“哎呀媽呀,我可不敢再看了,真瘮人。”
“向天這命也太苦了吧,在上海的時候被偏房的人害,回到老家,還要被偏房的人欺負,我看男人娶太多姨太太也未必是好事,這容易家宅不寧啊!”
夏家的人一個個都興奮無比,就連以前最怕鬼啊怪啊的珍珠也臉上發光,更彆提本來就愛看熱鬨的小孩子。
一場鬨劇,人人都來開開心心看笑話。
向天本來心情不是很好,看到這一幕,也被逗笑了。當真大快人心。他笑得大聲又痛快,周圍的人也忙來和他搭話,探探他的口風。
“報應!這就是報應,你知道嗎?”他拍手大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說實話,我不在老家常呆,大家都是親戚,犯不著為了錢和房子的事鬨僵。你們要住,我無所謂,房子空著乾什麼?房子本來就是給人住的。但這地契,你必須還給我,寫我的名字,最大最中間那套,得給我留著,就算我這輩子不回來,也得給我留著,那是屬於我的。”笑夠了,他發話。
眼神又冷了冷,滿是嘲諷,語氣也叫人後脊發寒:“之前的事我不計較,但哪個再敢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莫說向家地下的祖先讓他不得安生,我更不會叫他好過!”
嚇得那些暗地裡說他壞話的人通體升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二日,就有人把地契交到了他手上。
最大最中間那間院子空了下來,有些下人被嚇得不輕,怎麼也不願意回向家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向天再次體驗到了這句話,整個人容光煥發。
他收到包裹,應該就是錦戮說的那本書,裡麵還有一張字條,他打開字條,仔細看了看,又打開那本被報紙包裹起來的書。
是一本時尚雜誌,封麵上的少女是電影女明星胡小蝶,他從不關注這些雜誌。他翻到錦戮讓他看的那幾頁,是一位名叫白靈珠的小姐的采訪。
新晉百樂門舞皇後。雜誌上這麼介紹她。
自稱是富家之女,留過洋,隨哥哥一起來上海,喜愛聲樂和舞蹈,百樂門舉辦舞皇後的競選大會,她看到,就來報名參加。
一個新來的素人,沒任何老板捧過場,也沒任何人認識,卻能在短短三日裡贏得了百分之九十的選票,讓那些個上海的紅牌們眼紅不已,卻又佩服。
這些向天並不感興趣,隻覺得她眼熟,卻又想不起,也許是因為她貌美,美豔和清純並存,雜誌上她的照片,僅僅是服裝和妝容的不同,就能展現不同的風情。
照片,是的照片,最令他在意的是照片。
一張集體合照。
白靈珠坐在沙發中央,左邊是錦戮,右邊是一位中性打扮的帥氣女子,他不認識,沙發後是錦離,還有自己。深情望著白靈珠的自己。
還有一張合照則更明顯,隻有他們兩人,白靈珠麵對鏡頭十分自如,他卻隻深情看著她。
雜誌編輯似乎很偏愛她,一個素人,雜誌社卻不吝版麵刊登了她很多照片,獨照,合照,與錦戮的,錦離的,她和那位紮馬尾的帥氣女子的,還有她和自己的。
錦戮花邊新聞素來很多,極其不願意被拍到自己和女人在一塊兒的照片,誰敢刊登,他就會去找誰的麻煩,但這次……
就連錦離也……
看上去,她應該和他們關係很好的樣子。甚至是親密。
雜誌上寫他們是相見恨晚、一見如故的好友。寫錦大少是因為白小姐的緣故,願意一擲千金讚助這場百樂門舞皇後的競選。
他顫抖著,眼淚直接大顆大顆落到雜誌上,眼淚上的女子笑靨如花,自信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