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更厲害了,他疼得都將下唇咬出血了,說:“你……嫌我臟……還要……索性掐暈我再來吧……我也少一點痛苦……”
薑嬉一頭霧水,不是,這人什麼腦回路?想什麼呢?
薑嬉眼看著他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她本就性子暴躁,此刻更是有點急了,於是語氣淩厲了幾分:“閉嘴!你先彆說話了,忍著點不許再叫!保持體力。”
然後就繼續專心致誌地小心剝離衣衫,越耽擱時間,傷口和衣衫粘的越緊,他就越痛苦,等做完再好好跟他解釋。
他眼中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消失,完完全全的心如死灰了。
他沒想到在姬府挨了這麼一頓毒打扔出來還沒死,也沒想到竟然還被這樣的一個變態女人撿走,經曆如此非人的折磨。
看來眼前這變態女人也是那些專門喜歡虐待小倌的客人,所以才會對自己這種半死不活還剛剛小產過的感興趣,就是要故意撕開他的傷口,讓他的傷口流血,讓他疼痛萬分,等他疼的快死了,再上。
所以……應該是活不過今日了吧?
他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屋頂,在想自己悲慘又短暫的一生。
他是南風館小倌所生,也不知道母親是哪個客人,生下來那小倌就死了,他就留在南風館裡做打雜的,爹爹給他取花名叫“鹿容”,為鹿茸諧音,希望他能壯陽,到時候被客人采陽補陰,日日夜夜,生意紅火。
鹿容在南風館裡吃不飽飯,因為不允許他們長得太快,這裡的男子向來以柔弱乖順為美。
南風館爹爹脾氣不好,時常拿比他還長的鞭子抽得他滿地打滾,但每次打完他都會給他上藥,生怕身上留疤,將來賣不出好價,一直到他十三歲那年,被爹爹拍賣初夜,他因生得俊美,又一曲豔舞驚人,就以三十兩的好價被直接買走了賣身契。
買走他賣身契的是城裡的大地主姬家。
姬員外富甲天下,她每個月都會納新的夫侍,再漂亮的,納回家玩個月餘也就夠了,或送人,或發賣,或者打死了。
但是姬員外那個月商鋪出了大事,去了外地,將鹿容一擱置就給忘到腦後了。
他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兒。
於是他就在姬府做了三年的侍奴,伺候主夫。他偷偷慶幸,能做個下人比做男娼強,每當姬員外回府,他都儘量避開,生怕被想起來。
不成想上個月,姬員外喝多了酒,半夜在園子裡遊蕩的時候,捉住了在主夫門口守夜的他。他想逃,但兩巴掌把他打得暈頭轉向,又被掐住脖子,無力反抗。
就在主夫的門口台階上,他被姬員外強要了,等姬員外酒醒後,又把他忘到一旁。
而主夫勃然大怒,這個膽大包天的賤奴,竟敢在他的門口勾引妻主!他妒火中燒,但不敢當著妻主的麵發作,於是等了一個月尋到機會,叫來下人,將鹿容一條繩子綁了,用絞了鐵絲的鞭子狠狠地抽。
鹿容被抽得滿地打滾,後來滾不動了,他的褲裙上滲出大片的血,竟然小產了。
上個月姬員外那一次,讓他懷上了孩子。
主夫意外打掉了妻主的孩子,嚇壞了,賤奴命輕,但妻主的孩子命貴,忙叫人將鹿容打死了直接扔到城外亂葬崗去,銷了賣身契,當府上從沒有過這個人!
等鹿容被打到沒氣了,就用草席子一卷,裝板車拉了出去,姬府車夫拉到半路的時候,鹿容突然續上了一口氣,在草席裡掙紮。
他不想死。
螻蟻尚有求生之誌,他還不想死。
車夫以為詐屍了,嚇得半路扔下他就跑,回府就說鹿容已經扔到亂葬崗了。
——
鹿容回憶完畢,他覺得既然自己今日要死,還不如就死在主夫的手裡呢,總好比過現在被撕開傷口,慘痛折磨後,再被侮辱。
鹿容知道再說話可能會激怒眼前這個變態女人,他實在不想再受細碎的折磨,於是費力地啟開牙關,懇求道:“放過我吧……我真的受不住了……我可以用嘴……我很會的……求求你放過我……”
他的人生活了十六年,從來都沒敢說過一句重話,謹小慎微,卑微謹慎,是他苟活的信條,卻沒想到臨死前還遭受如此非人折磨。
他實在太痛了。
聞言,薑嬉的動作一頓,她都已經將衣衫撕下來大半了,她的視線上移,對上那雙小鹿般的眸子。
她的目光帶有侵略性,她看過去一眼,那雙小鹿眸子又浸濕了淚水。
薑嬉問:“用嘴乾什麼?給我閉嘴!”然後就繼續專心剝離他衣衫和黏住的傷口了。
鹿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