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很好看,勻稱的鵝蛋臉,高挺的鼻子添了幾分英氣,粗長的眉毛下是圓圓的杏眼,她的肩膀很寬,即使穿著衣服也能看出布料下包裹著遒勁的肌肉,她肯定很有力氣吧?
“你看什麼?”薑嬉發現這人都直勾勾地盯著看她半天了。
鹿容的臉紅得都要熟了,他偷看被發現,更是羞愧難當,彆開臉去,支支吾吾地說:“你……你的手……好熱……”
薑嬉已經塗好了藥,說:“嘿嘿,我不光手熱,哪裡都熱。”
鹿容想到了什麼,實在羞愧得受不了,閉著雙眼,連掛著霧氣的睫毛都在顫抖。
薑嬉將從爹那裡拿的衣服放在床頭,說:“等藥乾了再給你穿衣服吧。”她看了看天色,打算每半個時辰給他翻一次身,讓前胸和後背的鞭傷都能透透氣,彆再壓壞了。
鹿容的心裡又升起了一點小火苗,她說打算給我穿衣服,還以為要被一直光著晾在這兒,等她隨時隨地來,隨做隨走呢。
如果能有衣服穿,就算是沾一點人樣了。
薑嬉乾活手腳麻利,將方才剪下來扔在地上的布條全都掃走,該規整的東西都規整回去,再將藥爐洗刷洗刷,等會還得煎晚上的藥。
薑嬉先是去母父屋前看了看,他們竟然不在家。
於是轉頭又去雞窩裡摸了摸,隻摸到兩個雞蛋,兩個就兩個吧,她將雞蛋放在大鍋裡,添好水。
薑嬉乾完這些,掐著腰看著院子裡的羊圈,和滿地走的雞,她抓住一隻雞,一扭脖子,雞就咽氣了,然後敲開長姐屋的門。
“大郎,忙著呢嗎?幫我把水燒上,再把這隻雞拔毛殺了,我娘問起就說我乾的。”說完就將雞塞到了大郎的懷裡。
大郎的鼻子一酸,他的心裡更酸,他知道這雞/八成是給今天二姑娘帶回來那個吃的!
憑什麼!憑什麼!他都沒吃到過!
大郎憤恨地給雞放血,仿佛殺的不是雞,而是他悲慘的命運。
大鍋水開了,雞蛋也煮好了。
大郎去盛熱水給雞燙毛好拔毛,他眼睜睜看著二姑娘將兩個雞蛋撈走,端回屋去了,他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竟然還給他吃雞蛋!這家裡好吃的好喝的給女人吃不給他們吃是應該的,但是憑什麼要給那個人吃啊!
薑嬉坐在床頭,開始剝雞蛋。
煮雞蛋散發出一陣熱騰騰的香氣,鹿容止不住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肚子也很恰當的叫了起來。
鹿容強迫自己不去看,他覺得總不至於是給我吃的吧,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儘量不去聞,但是越是強迫自己彆想,肚子就跟唱反調一樣,叫的更厲害了。
薑嬉聽到了他的肚子叫,說:“彆急,一會就喂你。”
鹿容小時候在南風館,就總聽到客人說這句話,他知道什麼意思,是等她吃飽了就來嗎?
剛才不是答應過今日不來嗎?
不過那也行,他感覺剛才喝的那碗藥起效果了,腹部不是那麼痛了,除了鞭傷地方還在痛之外,其他的都逐漸在恢複了,他恢複能力極強,他覺得一會兒能挺過去,隻要有條命在。
然後薑嬉就將一個剝好的雞蛋掰碎了,放在他的嘴邊。
鹿容愣了愣,他的眼神在問:給我吃的?
薑嬉問:“你吃不下嗎?”她正想著如果吃不下的就弄成糊糊喂吧……
鹿容一口就吞下去了,他都沒來得及嚼,又熱又軟的雞蛋清就順著喉嚨滑下去了。
餓了許久的肚子有了食物,還是這輩子統共就吃過兩次的雞蛋,他覺得自己更能活下去了。
“慢點吃,嚼嚼再咽,還是你不能嚼?你的臉隻是皮肉傷吧?沒有牙被打掉吧?應該不影響嚼吧?”薑嬉說著,摸了摸他的小臉,骨頭都正常。
一個雞蛋很快掰完給鹿容喂下去了。
鹿容吃的一本滿足,他感激地望著薑嬉,覺得自己苦了十六年,終於碰到一次好人了。
不管好人要他做什麼,他都全力配合。
薑嬉想起在之前打工的店裡看到的電視劇情節,於是把第二個雞蛋放在他的臉上滾來滾去。
“這樣應該能消腫。”薑嬉說。
雞蛋滾過的地方果然舒服很多。
鹿容眼神露出自卑,他覺得自己不配得到這麼好的對待,他臉上不過是挨了一些巴掌而已,不配用雞蛋滾臉,他怯懦地說:“彆浪費雞蛋了……我不配……”
薑嬉笑著說:“你配啊,這麼好看的一張小臉,早點恢複了,讓我看看你本來長什麼樣兒。”
這臉傷成這樣,都能看出是個好看的男子,等臉恢複了,說不準多好看呢!
等到滾得雞蛋涼了,薑嬉將雞蛋掰開,裡麵的雞蛋黃也給他吃了,她把剩下的雞蛋清一口給吞了。
鹿容驚呆了,那可是滾過他的臉的!
薑嬉拍了拍手,說:“我扶你翻個身,你儘量用手臂趴住。”
鹿容趴在床上的時候,不光是前胸的傷壓住了,膝蓋上的傷也壓著,但隻能如此。
他閉上眼,感動的眼淚不斷滴在枕頭上。
能被她如此溫柔對待,就是被她x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