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號展覽館 當然這兩個人……(1 / 2)

摩爾悖論 Pleasantly 6964 字 10個月前

設計得很合理,但是真的很讓人討厭。

兩個人隻憑自個兒是不可能找到那個7號展覽館的,畢竟係統什麼提示沒給,所以——你以為那麼多個導遊是乾什麼的?

差不多白祈右腳剛邁出咖啡館的大門,一個大冬天還在穿裙子的女導遊就直接朝他撲了過去(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撲上去的),被他一個閃躲避開後相當乾脆地撞上了後麵的夜曉。

被撞了之後還要保持微笑並把人扶起來的夜曉:……感謝你的好意,小姐,不過我並不是很需要這種程度的熱情。

“您好,兩位先生是來夏城旅遊的吧。”站穩身子的一瞬間,這個女導遊旗子一揮,連跨幾步走到兩人麵前,一雙長筒高跟鞋踏得當當響,過膝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搖晃。“我們這裡風景優美,風俗獨特,居民熱情好客,是很著名的旅遊城市,二位來得正好,這兒的冬季乾燥少雨,適合出行。”她大步向前,嘴上自顧自地開始講解,語氣嫻熟,同時非常貼心的從包裡掏出一個那種裝零食的塑料罐子,兩條纖細的長腿走路生風,身姿婀娜,好像根本不在乎身後的遊客是否在聽。

“您們是要去7號展覽館吧,展館在城中心,走一會兒就到了。7號展覽館是夏城最出名的景點,展出了夏城的特色藝術和曆史文化,很多遊客千裡迢迢來到這裡都是為了參觀這所展覽館……”

她邊說邊把那個罐子塞到夜曉手裡,轉身臉上擠出一個標準的營業假笑。“——還有,兩位先生一定要嘗一嘗這種肉脯,這是我們城市的特色美食,居民都很喜歡,做法十分獨特,材料更是原產於當地,將居民無法利用的肉類廢物利用,實行完全的人道主義,獨一無二。”她把“獨一無二”四個字咬得很重,笑容誇張的扭頭看過去。

“嗯,謝謝。”夜曉笑著點了點頭,單手擰開蓋子聞了一下,轉身向白祈遞了過去。“特色美食,不看看嗎先生?當然我不建議您食用這種東西。”他笑眯眯的補充道。“想烹飪那些發黴的軀殼,結果都忘了放黑胡椒,這裡的廚師實在有點兒粗心了。”

翻譯:死了幾個月的了,估計是那些居民都懶得寄生的蟑螂老鼠,怪物都不要的爛肉,很難吃的那種,看看就得了,彆往嘴裡放,怕你覺得惡心。

白祈:……

之前說餓的現在來勸他彆亂吃東西?

導遊小姐很敬業,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敷衍,完全不在意這倆人這情況,自言自語一樣一門心思隻顧“講解夏城的風土人情”,根本不給任何套話機會——這倒也符合【居民】的性格特征。

“夏城的居民淳樸好客,勤勞誠實且高素質,每位居民每天都會自行打掃街道,保持城市的文明形象。值得一提的是,夏城裡除了公辦場所以外,沒有任何個人的企業和商店,因為這裡的居民都堅持人生價值在於服務大眾而不是為自己謀劃,並且堅持認為金錢和權利都隻能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要知道,古人曾說過,“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一切財富都是由人的雙手自行勞動創造的,占據他人努力成果的行為是可恥的……”

夜曉很給麵子地微笑著走在這個導遊的身後,聽著聽著就突然蹲下身,用食指在那些鋪地用的紅磚間的縫隙裡抹了一下,接著回頭站起來。“嘖,看看。”他聳了下肩膀,隨手一指向旁邊的一排居民樓,目光落那幾乎統一的緊閉大門上,金屬的材質看著就防範意識極強。“都沒有什麼人了,我們不會撞上旅遊淡季了吧。一個本地人都沒看見,這是有多見不得光啊——至於衛生——”他晃了晃被染成紅褐色的指尖,用一種嚇人的調子笑起來。“表麵功夫。”

“這也是係統對npc 特質的暗示。”白祈看著他把混著泥土的血跡擦在袖子上,遺憾自己沒有出門帶上幾張紙的習慣。這個,還有導遊口中的沒有私人產業,都是——他們的收入根本不來自常規工作,當然不需要這些東西。“戴麵具的人,注重外表是其中的一部分。”他頓了一下,補充。“當然,這一部分的環節設計比較多餘,對已經猜到npc 身份的玩家而言太重複了,隻會影響遊戲體驗。”

被第二次傷害的係統:……好了,不要說了,都是我的錯。

眾所周知,係統想把白祈禁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就算係統的設計能力千錯萬錯,場景構圖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個【7號展覽館】確實是完美得少見。

展館前是一大塊空地,鋪著不顯眼的灰色石板,好讓觀光客的目光集中在上麵的建築上。這整個展覽館是哥特式的尖頂建築,牆壁是嵌著彩繪的玻璃花窗,陽光從窗戶刺進館內,折射出破碎而眩目的色彩。展覽館的外牆上都刻有宗教傳說中幾個零散的片段,正門的那一麵是耶穌出生,聖母瑪利亞的長裙是融化一樣的柔軟,五官和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尖頂上的十字架紮破了還帶著乳白色的太陽,沐浴在帶著水汽的光暈裡,像極了書裡神明頭頂的聖光。

——即便是白祈對美術理解有時有所偏差,站在展館大門前的時候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建築的塑造簡直無可挑剔。

太莊重了,甚至充滿了某些細節,以至於這所展覽館看起來……更像是一座教堂。

“怎麼辦,我有點看不懂啊。”

夜曉站在白祈身後兩步遠的地方,被陽光刺得半眯起眼睛。他們找到展覽館之後那個導遊就自覺離開了,走的時候麵帶微笑,一路的話終於封回嘴裡。他從一邊側過身,興趣盎然的想看看白祈的表情。“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到遊客或者賓館,甚至連一個除了居民樓之外的建築都沒有。很顯然,這個展覽館隻是一個吸引外來者的唬頭,並不真正供人參觀,可還造得這麼好看。”

“所以?”白祈很自然的地轉過頭,目光在展覽館大門前短暫的停了一下。“你說話可以更直接一點,更節省時間。”

“我聽您的,親愛的。”他笑。“它至少可以說明,這個展覽館,應該有過什麼實際作用,不是嗎——好吧,當然都是我猜的。”

思路沒有問題,但事實上,這隻是對前期暗示的側麵證明,不算是突出作用。白祈還沒來得及開口,餘光一瞥,有人一個跨步,從他背後就要靠上來。他挑了下眉,右手在順勢腿邊一勾,左輪滑入他掌心,子彈上膛,下一秒就出現在對方腰側。他低下頭,抬手抵在對方湊近的肩膀上。

“我才轉個頭而已,有事嗎?”他用指尖拔動著對方的衣領,手背靠上從耳後垂下來的流蘇。“想一會兒再說,我不著急。”

“我哪有什麼啊。”夜曉順著他的動作抬起下巴,彎著眼睛很無辜的笑。“希望您能原諒我的冒犯,親愛的,無非就是——”他湊上來,被白祈的手握住後頸。“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又很讓人困惑的小細節。”

“您好像。”他笑,發間的流蘇晃動,在陽光下光影閃爍,他微微側過頭,聲音驚訝又輕柔。“——沒有體溫呢。”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左手的手套脫了,垂著眼睛,一隻細長的手緩緩抬起,搭在肩膀前白祈的小臂上,食指勾著對方的手腕,指尖在凸起的腕骨上小心翼翼地蹭過,觸感是一種幾乎算是刺痛的發涼,很像大理石,但更柔軟,有那麼一瞬間讓他想到了某隻被凍死的鳥。

“難怪先生您那麼狠心,原來連血都沒什麼溫度的。”他望著白祈,嘴唇在對方的手背上親吻,悶聲很輕地笑。“直讓人遺憾呢——摸起來像塊兒冰一樣,好冷啊。”

旁觀的係統:……

不是你嫌冷還貼那麼緊乾什麼,想死?!!!

關鍵是這種行為怎麼著都算是挑釁了吧?!代入到白祈這個怪物身上就他媽等於作死,就他媽係統自個兒也不敢這麼乾的好吧,這個狗瘋子是年紀輕輕腦溢血還是沒事找事活夠了才敢在兒動手動腳!!!

“……你很關心這個?”親吻在他所了解的禮儀範圍之內,白祈沒把手抽回來,隻是就著這個姿勢伸展手指,摩擦著對方的喉嚨。

“先生很意外?”夜曉笑著問。

“差不多,事實上,很少有人向我提關於個人生理狀況的問題。”他很輕的勾著對方的領口,輕鬆地就把人微微拉近,指尖點在對方的下頷上,聲音很輕又很和氣,像剛剛融化的玻璃。“而事實上,這方麵的提問確實也很難回答——這讓我失去耐心了,或者我們可以換個話題。”

“拜托親愛的,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試試看,或許再過一會兒您就想說了呢?”夜曉很好脾氣的聳了聳肩膀,沒向後躲,隻是又吻了一下他的手背。“笑一笑。”他彎著眼睛說。“畢竟您很寬宏大量的,對吧。”

“……”白祈看著他的眼睛,鬆開手,左輪不動聲色的從對方身上撤下,後退一步抽出身來。他剛要說什麼,接著垂在腿邊的右手就被一把抓住,手腕被人在指尖握著,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然後就“哢”的一聲,夜曉的右手手腕錯位,用袖子蓋著的一長道傷口一下子裂開一半,整隻手無力地垂下去,血順著手套上縫針的痕跡滴下來,就像開敗了的玫瑰的眼淚一樣,總之是看著就不太舒服的樣子。

白祈控製了一下兩個人的距離,就著這個麵對麵的姿勢捏著夜曉的手腕,看著他那張帶著麵具的笑臉,“嘖”了一聲,表情若有所思“我個人認為你得罪了什麼人並不意外,但我記得這才是你的第三個遊戲,你要惹麻煩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一個正常人反複使用左手,除了左撇子之外就隻可能是右手重傷,看他現在這個情況,右手大概率是被刀具幾乎整個割斷了,誇張一點的話,腕骨碎了都有可能。而且這麼長的傷口沒有縫針,說明他根本沒想過要去就醫,放在正常人的身體素質上完全就是一個作死行為,說他是個自虐症患者都有人信。

“啊,這個沒什麼,跟一個叫【黑桃A】的先生開了個很有意思的小玩笑,被報複了一下。”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笑起來,用那種無辜的,鬨著玩兒一樣散漫的語氣說道。“不過我本來都快養好了,現在又被您一下捏成這樣,真的好痛的。您看,是不是應該先安慰我一下?”

……狗都不信。

白祈的目光落在夜曉手上的血上,突然低頭湊過去,舌尖卷起,在傷口上試探性地舔了一下。“不好意思。”他抬起頭,嘗到了嘴裡的味道。“還是一直在疼嗎?”他像個儘職敬業客服一樣發問。

於是,某個狗畜生相當罕見地愣死在原地。白祈的口腔裡也沒有溫度,這種動不動湊上去的行為他做起來反倒顯得更合理,就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的獨特教養,很官方的表現出妥協和安撫。他好像不覺得有什麼,低下頭很自然地把夜嘵手上的血舔乾淨,接著抬頭相當平靜地開始等著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