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曉：……很好，他沉默了朋友們。

他該說什麼？！他能說什麼！！！

“嘎吱”

聲音從他們什麼周圍的居民樓裡傳來，響度並不誇張，但數量眾多，成功打破一片死寂的低氣壓氛圍的時候，引得這倆個人同時轉過身去——

看上去過分堅固的鐵門被打開，一個個npc 穿著清一色的白鬥篷，一言不發，從成排的居民樓裡井而有序地走出來，留下身後半開的大門。好像是某種傳統儀式，沒有任何預告，他們小幅度地的向前踱步，從四麵八方朝向展覽館前的廣場，鬥篷兜帽都遮住了大半張臉，袖子包裹著手，衣擺直接蓋住了腳，全身上下嚴嚴實實的，乍一眼像極了萬聖節遊行的幽靈，卻說不上來的莊重。

白祈：……

就幾天不見，係統的審美……是不是降低的有點誇張了？

被三次傷害的係統：媽的有本事你來設計啊？！！！You can you up ，you can’t no BB！！！！！

這群npc 大概也就三四十個人，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白祈站在原地沒有動，任由這些蒼白的人形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準備隨機應變，他們卻在走到展覽館大門前大概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一個領導，排成了個教科書級彆的完美矩形。他們每個體形和臉都不一樣，卻在站好位置的一瞬間低下了頭，後頸和肩膀形成一個利落的直角——放在正常人身上，這是一個會讓頸椎直接折斷的角度。接著，這群人緩慢的把雙手平舉，右手在上交疊在一起，接著放到胸前，鬥篷緊貼著腿，服帖到一點褶皺都沒有，如果不是他們的兜帽，被風吹的還在動，真的會讓人產生自己在看一堆雕像的感覺。

白祈：……

哦，這又是哪門子的陰間歡迎儀式嗎？

謝謝，這個一看就很有問題的夏城好感度已經徹底清零了呢。

夜曉很有興趣的低頭瞧了這群npc 好一會兒，突然跨了幾步走過去，伸手像逗什麼小貓小狗一樣在麵前那個npc 的頭上摸了一下。可能是還沒玩夠，他欠身把人兜帽一掀，指尖用一種彈奏什麼樂器的姿勢順著人家的眉骨點到後腦勺，接著鬨著玩兒地捏住對方的後頸，笑著向右猛地一擰。

【警告，玩家目前不得攻擊此npc】

於是，在係統的強行拯救下，這個運氣不怎麼好的npc 在被某隻狗瘋子擰了一把後險些斷掉的脖子迅速複原，終於算是保住了腦袋。

白祈：……

好的，他的心情和這個倒黴的家夥罕見的達成了一致。

“嘶——”夜曉紳士地把手背回背後，彎下腰笑眯眯的盯著這個npc 的臉。“果然還是有用處的啊，是準備攻擊玩家嗎？我這麼弄都沒反應，這個姿勢大概是很重要了，嘖，看起來就像是在懺悔呢。”

“……你完全可以直接解釋一下，保持溝通流暢是多人遊戲完成任務的重要條件。”

“啊，很抱歉先生，您沒聽說過嗎？”夜曉側過頭去笑了一下，好像抓到了玩伴的什麼把柄一樣。“這是一種很無聊的宗教儀式，認為坦白和道歉就能抵消任何所謂的罪過。當然，這都不怎麼重要，我比較關心的事——”夜曉笑著站直了，用一種舞步一樣的動作轉過身望著白祈，臉上的微笑假到可以算是寫滿了“糊弄”兩個字。“——一般隻有自認有罪的人才會去懺悔。這群npc 覺得自己有罪我能理解，畢竟殺人心虛，這很正常，但他們懺悔時卻麵對著這所展覽館。”他抬手托著腮，笑容更加燦爛。“親愛的，您猜，這裡麵，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呢？”

白祈還是低頭的姿勢，隻是“嗯”了一下表示自己聽見了。夜曉剛想走過去再說什麼，白祈突然一下半跪在地上，似乎對地麵的什麼東西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不管怎麼說，這個夏城表麵上看起來好歹也算是乾淨的，而展覽館前麵這一大片輔了石板的地麵卻蒙著一層一指厚的灰塵和泥土，因為長時間無人打掃而死死粘在石板上，以至於讓人懷疑這些石板可能並不是灰色的，隻是臟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已。石板之間的縫隙中均勻分布著很短的，水管一樣的鐵製品，有三四十來個，小拇指粗細，很多都生鏽變形了，而且每一個上麵布滿切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麼人用刀具或是彆的什麼瘋狂的破壞過。

不過……這個副本超出他認知範圍的東西實在是有一點多了。

於是在發現夜曉走到自己麵前的時候，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對方臉上，很真誠地發出疑問：“勞駕，我對人類的發明並不了解，就個人來看，以它的外形和的遭遇，這似乎屬於某種能進行自主攻擊的武器設備？”

“什麼東西啊？”夜曉彎下腰，裝作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噴泉？很多景點門口都會裝這個，不過，這種明顯被人為破壞過的也是很少見了。npc 弄的？”

“嘶，為什麼呢？”他笑。“這群小家夥是怕這些噴泉，還是怕……噴泉裡的水？”

……

所以這個叫“噴泉”的奇怪觀賞性鐵製品……是會噴水的是嗎？

“這方麵應該沒有疑惑。”理清了這個玩意兒的用處後一切都變得輕鬆了，白祈用一種陳述的語氣接道。“我的觀點，重點是水。”

介紹裡說【下雪後】也就是雪融化成水時，【容易出現皮膚問題】，再加上之前他觸發主線任務的時候係統說過一句【你知道今天一定會下雨嗎？】，說明雨，或者說水對副本怪物 ，也就是這群npc 是有較大影響的，再集合npc 的設定【戴麵具的人】，很容易就可以猜出，水是觸發npc 攻擊狀態的重要條件。”

“所以那句【你知道今天一定會下雨嗎？】是係統在提示這個副本有時間限製，到了一定時間就會【下雨】導致npc 狂化攻擊玩家。”秉著凡事研究透徹的精神，白祈伸出右手，纖細過頭的手指扣進板縫裡，接著很輕鬆的往下一按，兩三厘米厚的石板“哢”一下沿著對角線精準的裂成兩半。他抓著一半手腕一發力，像扔一個空瓶子一樣單手把七八斤的石板直接丟了出去，在十米開外鳥群一樣炸開。

係統：……我知道我不該說什麼，但出於領導的責任心還是要問一句，我這個員工戰鬥力這麼離譜的嗎？

石板下麵是一根根縱橫交錯的鐵質水管，一個退了色的扁平齒輪狀塑料製品接在右上角帶一根水管上。

白祈：……

設計的不錯，很好，他這種缺乏常識的可以直接下線了。沒法評價了。嘖。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滾過來說一下，這個副本裡的東西怎麼都長得這麼作用模糊？係統有關注過特殊員工的心情嗎！！！

“用來打開噴泉的。”夜曉在一邊很禮貌的解釋道。“一般來講，順時針擰一圈這個噴泉就會開始工作了。”

哦。

所以他們現在隻需要不讓npc 或者是彆的什麼打開噴泉……

下一秒，夜曉動作優雅地用左手扣住齒輪，輕巧地擰了一圈。

……

防火防盜防隊友。

白祈：……

喂，有人嗎，他就問一下，現在把這個姓夜的瘋子一槍崩了還來得及嗎。

“哇哦。”

那個始作俑者抬起頭，很驚訝的挑了下眉毛。“副本的美術做得這麼好？”

——可惜不是什麼很美好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