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記 與此同……(2 / 2)

摩爾悖論 Pleasantly 7860 字 10個月前

南也:……

大哥,大哥你有病吧大哥,你那分析邏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錘想說啥說啥的,你指望我能串聯什麼,啊?!

“任務要求的那件玩具在鐘點工npc買菜的塑料袋裡。”白祈在確認他臉上的疑惑後補充道。“玩家現在通過某種類似於獲得【主角】準許的方式從npc 那拿到玩具。”

南也:???

他們玩的是一個本吧,是一個本對吧,大哥你偷偷拿劇本不帶我啊!!!

可能是南也的表情終於激起了白祈的同理心,他頓了一下,繼續解釋。“係統一開始的介紹上提到了副本主角和木偶,卻忽略了其他家庭成員,在強調家庭關係的副本中,這是不正常的。”

“……所以?”

“他們大概率已經被木偶殺死,或者變成了木偶。”

“主角的年齡大約在六七歲,弟弟兩歲左右。”他的語氣平鋪直敘,像收音機裡無傷大雅的插播。“鑒於主角長期被親生父母漠視,性格內向靦腆,缺少朋友,鐘點工是他所接觸到唯一對他有一定關心的人,但因為時間較晚,加上不強烈,所以沒有對他產生徹底的正麵影響,他依然想得到血緣親屬的關注和認同,渴望父母的情緒反饋,也大概率會對享有這一舉動的弟弟產生嫉妒——這幾點在和npc 的對話中得到了側麵印證。他和木偶的關係是【朋友】或【親人】,但他並沒有具體的‘朋友’印象,所以木偶的原型應該來自後者,除去對他較友善的鐘點工和他所嫉妒的弟弟,木偶應該有兩個,分彆是‘父親’和‘母親’——綜上所述,父母就是【木偶】的可能性更高。木偶製作的疑問可能關乎通關程度,現在不談。”

“係統介紹中關於玩具的用詞是【失去】,不是丟失,所以這件玩具並不是主角本人遺棄或弄丟的,而是由父親,母親,弟弟,鐘點工中的某人造成丟失,那就有兩種可能,玩具還在家中,或者被落在門外。如果是前者,家庭成員對【主角】極少關注,沒有動機,不會是故意藏著——而單純的無意弄丟很難留下線索,不符合係統通常的設計思路。在門外的概率明顯更高,那麼唯一可以從門外進入的鐘點工就是重點——她的塑料袋是不透光的黑色,而商場提供的蔬菜包裝一般都是薄而透明的款式。這也是一種係統暗示,說明她不希望玩家知道【玩具】在塑料袋中。”

“她會定期打掃房間,但對裡麵的異常並不感到驚奇,說明她對主角親人的死和木偶的存在應該是知曉的,可能本人都受到了影響——所以我說,鑒於副本背景,她對家中的某些痕跡不會在意。”

“可她不信任玩家,不讓我接觸那個塑料袋。”夜曉在一邊笑著補充道。“她會把玩具撿回來,應該知道它對於主角很重要,不會隨便交給彆人,我們又不能欺負老人家,隻能想辦法和她談談了。”

“幾個房間線索大概都平均,同時還有一群脾氣不太好的小家夥,所以現在的思路是——”他歪著頭打了個響指,笑容優雅。“進入房間,搜索,找到線索,或許要再玩兒幾個遊戲,中間還有概率遇上係統的限製。觸發那些小家夥可能會讓房間內的空間有一定程度的改變,成為遊戲場景獨立出來,互相不乾擾。鐘點工應該還會再來一次,所以最好趕在晚餐之前找到我們親愛的主角,跟他好好談一談——然後,Bingo,我相信問題就解決了。”

那麼雲淡風輕的描述,絲毫不提每一秒的並存風險。

“……所以,你們這個思路,成功率有多少?”

“綜合上來看。”白祈攤開手,用一種播報天氣的語氣宣布。“24%左右。”

……

南也閉上眼睛靠到椅背上,推開眼鏡揉了揉鼻梁。媽的。他就他媽知道這兩人說不出一句好話,媽的,該死。

關鍵那兩個家夥的表情給他一種感覺……好像,他們是真的在把這場遊戲當遊戲在玩。

——工作完了點開找樂子,一邊按鍵盤一邊喝可樂,受傷不會疼痛,輸了不會死,打錯了就讀檔重來的遊戲。

因為身份原因,他見過很多實力相當強悍的玩家和獵人,他們可以輕輕鬆鬆的應對遊戲,在副本裡橫著走,但他從沒聽過什麼人像【牧師】一樣在沒有利益要求的情況下近乎瘋狂的下本,好像一個隻能在係統播報中勉強呼吸的怪物,真的享受遊戲裡的氛圍和秩序,為其中的情緒刺激著迷,在受害人乾枯的胸膛上跳最輕巧的滑步。

就像被這場遊戲寄生了,骨子縫裡都是毒品。

然後這個精神失常的古怪動物又找到了一個同類。

真棒。

活不了一點。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睜開眼睛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真知棒,撕開糖紙向夜曉遞過去。“吃嗎?”他用那種“我失戀了,是兄弟就來根煙”的語氣問。

“行。”夜曉從善如流的接過來,放進嘴裡“哢”的咬碎。“都不愛吃,帶這麼多乾什麼?”他隨口問。

“因為它已經過期兩個月了。”南也有心無力的應道。

夜曉:……

“哦,對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半死不活的又加了一句。“最近報導了好幾個吃過期食物中毒的,你運氣這麼好,應該沒事的吧?”

夜曉:……

“要真是那樣了,你得算間接性謀殺。”他有點兒無奈的笑起來,下一秒扭過頭看向白祈,語氣委屈。“怎麼辦啊親愛的,【赫爾墨斯】先生想讓我進醫院。”

“他不會。”白祈無所事事的拔著左輪。“他的思維很傳統,忌諱骨灰盒和花圈。”

南也:……

【牧師】的槍很出名,卻是因為極其落後的性能。款式冷門,複雜,除了漂亮沒什麼突出特點,又重,後座力特彆強,比隨便一個副本裡的撿來的道具槍都差得多,如果不是使用者實力優秀,這種劣質武器絕對會成為負擔,但他本人可能是因為並不在意,三年來從沒換過,槍管上甚至還刻著一串花體的White,導致很多腦子不正常的都把死在這把槍下視作無上光榮。

但很不巧,他屬於正常的。

於是正常青年南也扭過頭看向白祈,默默在心裡為自己畫了個十字。“我能不能問你隊友幾個問題?”他需要這個畜生給他點解釋,而且——如果是兩個人一唱一和,他被騙的可能性會更大。

“當然可以,需要我給你們兩個提供獨處空間嗎?”白祈答應的意外輕鬆。“廚房隔壁那扇門,之後如果願意到那找我,不著急。”

“……謝謝。”

然後白祈就在一聲“沒事”中乾脆利落的消失在門後。

……走的還真流暢。

”嗯,你問吧。”聽不到腳步聲後,夜曉轉過身趴在椅背上,兩條胳膊從上麵垂下來晃蕩,下巴靠著手肘。“你問什麼我說什麼。”

“你怎麼看出我是【赫爾墨斯】的?”

係統對玩家的身份有一定程度上的保護,尤其是他這種做生意不露臉的,理應沒有暴露的可能才對。

“這個啊。”他若有所思的歪著頭,手裡還夾著那張木偶牌。“主要是我一個新人,認識的玩家不太多,就隨便猜了一下,估計是運氣好吧。“他笑眯眯地回答。“正常人在副本中總是優先了解環境,但你先看的是人,而且角度謹慎,很容易讓人覺得彆有用心——愛關注玩家的信息商裡,我隻知道【赫爾墨斯】一個,就覺得是了。”

……說的這麼輕鬆,那十分鐘裡還分出心思盯著他,這人下本能力是有多可怕。

“還有件事。”

南也深吸一口氣,坐直身靠近餐桌,目光直直的盯著他。“為什麼救我?”

不管上個遊戲他多有把握,毫不猶豫地幫助一個完全陌生的玩家,還是在沒達成協議的前提下,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行為規範,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啊?”夜嘵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還小,多照顧照顧很正常。說真的,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未成年的定義是未滿18周歲,受法律及監護人保護的公民,不是智障。”南也麵無表情地指出。“你的糊弄讓我感到惡心。”

夜曉:……

“嘶,好吧,我真的覺得這不太重要。”

他笑著說,語氣好像在分享下午茶菜單。“我和先生打了個賭。”

已經感覺到不妙的南也:……賭的什麼?

“你的血量值。”他露出一個相當完美的微笑。“當時我發現玩家裡有個孩子,問先生,您覺得遊戲結束的時候,這個小家夥的血量值會是多少,他想了一會兒,回答說在15左右,我就說,那就試試吧,看看最後誰說對了。”

“……所以你賭的多少?”

“這個啊。”他語氣輕鬆地回答。“100。”

……so?

這狗得兒覺得他這種虛逼全程能皮都不蹭一下?!!!

“……所以,”受到巨大創傷的南也試圖垂死掙紮。“你倆賭了什麼,不是玩命的那種吧。”

“怎麼會,這就太誇張了。”三天前剛玩過一局俄羅斯轉盤的夜曉麵不改色。“大概是如果我輸了,我請先生喝酒。”

“……那他輸了呢。”

“哦。”他的笑容更加燦爛。“那先生就答應讓我請他喝酒。”

……

“……這不橫豎都是你虧嗎?”

“不一樣的啊。”他托著腮彎起眼睛。 “我是真的很想贏一次。”

南也:……

大哥,大哥你有病吧大哥,大哥你長得人模狗樣早上沒吃藥吧你!!!這他媽就是你給老子下注100的理由?老子他媽自己都覺得離譜!!!

“如果沒有了的話。”

他望著南也徹底失去表情的臉,像是覺得好笑,一推椅子站起來,接著不緊不慢地走到定好的門邊。

“走嗎?”他轉過頭笑著問,語氣有種潛移默化的不容拒絕。

“行。”南也一驚,從那個讓人震驚都賭局裡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幾步跟上去。夜曉側過身很紳士的伸手拉開門,順帶習慣性的按下電燈開關。

不對。南也的直覺瞬間反應,想轉身的時候已經遲了,燈光在他頭頂眼睜睜地熄滅,伸手不見五指的前一秒,一個人影從門裡突然衝出來,反手一把把南也拉到一邊,左輪拉開保險,上膛,瞄準,陰影從他背後瘋狂撲來,子彈呼嘯而出,不到五步遠的距離處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

“嘶。”夜曉被刺得不由自主的弓下身,接著笑起來,抬起右手象征性的擋著耳朵,語氣無辜。“我隨便鬨著玩玩兒,就這麼誇張了嗎?”

……我□□***

【天呐,怎麼把燈關上了呢,有人要生氣了,它決定抓走這些討厭的家夥】

“我為我的隊友再次道歉。”白祈的聲音依然平穩,背靠著消失的牆壁後沒有儘頭的黑色長廊。“以及注意安全。”

“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