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本就不是一路人(2 / 2)

登庸計·上卷 叁緘 4094 字 9個月前

“挽月該死。”平荻脫口道,又發覺失了分寸,“公子,她對你和聞啟……”

張以舟麵色一沉,“死也要死得有價值。”

平荻愣了愣,“是。”

“你佩的玉是禦賜的,捏碎了不好交代。”駱羌忽然冷笑著扔了塊鐵鑄的令牌給張以舟,“我若是你,要放也得先叫人給她上一套私刑。”

張以舟沒接話,隻把鐵牌握在掌心,咬牙忍著。張家是百年的名門貴胄,張以舟從小也算是嬌生慣養,受不得疼,偏一路至今,大大小小的傷不知多少。每次忍得難受就捏腰間佩的玉,尋常人家倒真經不起他捏。

駱羌見張以舟確實疼得厲害,就不再諷他,隻嘮叨,“你可真是不省心,那個什麼夫人,哪天不能審,你非得用老命去審,簡直有病,十個周大夫都保不住你……”

“駱將軍越來越像我兄長了……”張以舟抽著冷氣道。

駱羌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兄長,你怎麼作死我都懶得理,你以為操心你很容易嗎?我家兩個崽子都沒你讓人煩心,到點不吃飯,到時不睡覺,仿佛雍梁離了你就要大亂……”

張以舟識時務,閉嘴不吭聲了,老老實實讓駱羌數落。

“駱將軍,讓公子歇息吧。”周大夫給張以舟包紮好,打斷駱羌。

駱羌把剩下半肚子話憋回去,“行吧,平荻你給他換了衣服,讓他滾去睡,我回軍營了。”

張以舟攔道:“等等,有事。”

聞言,駱羌看向周大夫,後者習以為常般搖搖頭,道:“我去給公子煎藥。”

“謝謝周叔。”張以舟道。

周大夫出去後,張以舟問:“駱將軍,南都布防明天能安排好嗎?”

“今日便好了。”

“流民就地安置的問題也差不多談妥了,南都幾個製茶作坊會去教種茶樹,鄉紳聯辦的茶會定時去收。”

“甚好,自食其力。”駱羌點頭。

“嗯,我們明晚便啟程回都。”

駱羌一驚,“明晚?你想死在路上嗎?”

“死不了。”張以舟道,“邢業找這麼多殺手要我命,還千裡迢迢跑夏疆去找挽月夫人……”

“等等,不是柳都靈?”

“提及‘刑業’的時候,挽月夫人避了我的眼神。況且柳都靈當年是辜負了挽月母子,挽月夫人恨不得把禍水引過去。”

“母子?挽月夫人那兒子不是挽月莊主的?這可是出大戲……”駱羌摸著下巴曖昧道。

張以舟臉色愈發端肅,“邢業上月稱病告假,謝絕人探望,他定然是去找江湖勢力了。他這麼著急,必是有大變。”

駱羌猛然站起,“儲君之位要定了?”

張以舟道:“當年國主無心政事,設紫微台代理政事,第一個選入台的就是邢業。他跟隨國主多年,最知其心,能讓他這麼急的,怕是除了立儲詔書,還有一份監國旨意。”

駱羌在屋裡打起了轉,“若如此,確實要趕回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得回去幫王爺整肅朝綱,為我們後麵的事鋪路。”

“在詔書頒布之前,王爺的安危亦令人擔憂,懷王一係必拚死反撲。”

“多年謀劃,斷不能敗在天光之前。”駱羌狠狠道。

“哪有天光?夜色才剛剛浮現。”張以舟淡淡說著,駱羌卻仿佛嗅到了鐵馬冰河的氣息。

再談了一番南都的安排,周大夫的藥也端上來了,駱羌盯著張以舟喝完,就打算走了。

“平荻,你替我送駱將軍出門。”張以舟道。

駱羌擺手道:“得了吧,張家的門我踏得比自家的還多。平荻扶這病殘弱去歇著。”

“那駱將軍請自便。”張以舟扶著平荻站起。

駱羌走了幾步,忽又退回,“以舟,那小姑娘怎麼辦?”

“本就不是一路人,就此彆過吧。”張以舟麵無表情道,他見桌上的燭火已經快燃儘了,便輕吹了一口。離他最近的一盞燈滅了,陰影瞬間將他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