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是張以舟哄騙他(1 / 2)

登庸計·上卷 叁緘 4469 字 9個月前

駱羌躍下馬,捏起一簇土聞了聞,對副將童述頤道:“在這停一晚,寅時三刻啟程。你去安排好布防,張大人那留心著些。”

“是。”

囑咐完,駱羌帶兩個人在周圍轉了一圈,熟悉地形。等回來,已經快子夜了。

除了守夜的士兵,其他人都睡了。他們幾乎沒日沒夜策馬走了三天,再好的體力也熬不住。

駱羌靠著馬鞍準備歇會,朦朧間見張以舟下了馬車。

“真是不省心。”駱羌起身走過去,低聲問,“你不睡覺,起來做什麼?”

張以舟在篝火旁打開堪輿圖,沒說話。平荻替他答:“將軍,公子說白日睡久了,入夜睡不定。”

張以舟身上帶傷,經不起折騰,從離開南都,便靠周大夫開藥,一直在馬車上睡,想想也是得累了。駱羌便由他去,自己回去了。

張以舟卻喊住他,問:“駱將軍,附近無異常嗎?”

“沒有,”駱羌打到一半的哈氣硬是收回去了,“你覺得不安全?”

“猜測。”張以舟道,“前些日子,臨近的蘆佘山上盤踞出了一股土匪,匪首是五年前玄宗門案子裡,那個逃跑的林威。他流竄期間,遇見官府的人便殺,我們經過,哪怕他不出現,也該有人下黑手才對。”

“這麼說,是有些問題。”

“啪嗒”,樹林裡忽然有了腳步聲。平荻瞬間滅了篝火,擋在張以舟身前。駱羌亦是警戒起來,做手勢讓兩名斥候去探查。

腳步聲越跑越近,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隻有一個人,年紀不輕,跑得很亂,慌張。駱羌愈發疑惑。

一會,腳步聲停了,斥候押著一個人從樹林裡出來。

駱羌看那人樣貌,忽變了臉色,道:“以舟,我誤人了。”

斥候已經押著人到了跟前,那是個上了年紀的大爺,大爺似乎認識駱羌,幾乎老淚縱橫,哀求道:“軍老爺,救命……”

大爺幾乎被嚇掉了半條命,周大夫給他紮了幾針,才吊起氣把事說完。說得語無倫次,總結起來就是齊蔚的車隊碰上土匪了,齊蔚把他帶出來之後,又上山救其他人去了。

聽完,張以舟起身上馬車,駱羌先平荻一步,扶了他一把,“以舟,是我告訴齊丫頭的,我沒想到她真會跟來。”

離開前,駱羌聽張以舟囑咐張嬤嬤,若齊蔚再去張府,就把他留的一份禮給她。張以舟這是打算不告而彆,但駱羌不這麼打算。他去找了齊蔚,告訴她,他們準備回都城了。

駱羌打的算盤是,他們不能留,就讓齊蔚跟著去。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讓齊蔚一個姑娘跟著縱跨大半個雍梁,對她太不公平。他查過齊蔚,家裡算是富甲一方,但到底是普通人家,幾口人富足而平順地生活著。他試想自己是齊蔚的父親,會樂意她跟著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走嗎?

最後,在齊蔚說“後會有期”的時候,駱羌還是決定算了。小姑娘勤懇又有幾分聰明,無論緣分落在誰身上,都會有不錯的一生,她和他們的確不是一路人。可沒想到齊蔚說的“後會有期”是真“有期”。

“先救人。”張以舟道,又吩咐平荻,“給聞啟傳令。”

一行人馬立刻調頭去蘆佘山,馬蹄踏在月色裡,驚得林禽四起。

“聞啟回信沒有?”張以舟問。

“公子,還沒有。”平荻道,“但他應該……”

張以舟打斷他,“再找。”

“是!”平荻說著,又打起一支鳴鏑。可依舊沒有回應。

蘆佘山不大,地勢卻複雜,好在那大爺多年走山路,夜裡也分得清,哆哆嗦嗦地指出了路。但也隻是知道怎麼上山,找不到土匪窩。張以舟從堪輿圖上找了兩個最可能盤踞的點,和駱羌分兩路走。

疾馳中,平荻突然喊:“公子,找到了!”

張以舟掀起窗簾看出去,一道簡易寨門隱隱立在前方,背後有火光。

“咻——”一道嘹亮的口哨聲忽而響徹山間。

大爺激動道:“是齊丫頭在喚馬!”

未幾,寨裡的火光一個接一個滅了,黑暗中馬聲嘶鳴,還隱隱透著叫罵。

“停下!”張以舟下令,“形勢未明,不可輕易闖進去。叫人去送口信,說張以舟來訪。”

“是。”

“大當家!”

“抓到人了?”林威怒問。

十三四歲的小嘍囉被他的怒氣嚇到了,顫聲答:“不是……是門口來了一夥人,說是張什麼舟。”

林威猛然揮刀劈了桌子,“他娘的!他竟真敢找上門!”

“大當家!小心!”林威帶出來的二當家林盟喊道。

一匹健碩的黑馬越過柵欄向林威衝撞而來,林威卻不躲,反而劈刀砍向馬頭。可一柄長劍又同時向他刺去。林威隻得調轉刀鋒去迎戰長劍,同時左手將那來不及跑的小嘍囉抓起,砸向黑馬。

“咻——”那口哨聲又響起,馬蹄急刹,奔向了另一頭。那小嘍囉在地上摔得頭暈眼花,還未緩過氣,又被人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