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手背胡亂擦著被蒸紅的臉頰,“我……我說了我不娶妻!”
那姑娘絞著手,囁嚅道:“為妾為婢……”
“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呢……”齊蔚頭都要炸了,圍觀的人除了夥計,還有駱羌那些手下,齊蔚並不想大庭廣眾之下喊自己是女人。
“呦嗬,齊哥,你親都親了,還想賴賬?”“就是,齊哥,咱可向來誠信為本……”她那些夥計不嫌事大,壞笑著起哄。
“收拾東西去!”齊蔚趕人了,又哭喪著臉喊了一句“駱將軍”。
駱羌也看戲看得起勁,但齊蔚和那小姑娘都快哭了,也不好繼續圍觀,對看熱鬨的兵喊道:“列隊——”
人群散開,齊蔚無奈地走到那姑娘身前,展開胳膊抱了抱她,小聲說:“軟的……你感受到沒?”
那姑娘頓時僵住。
“你這麼好看,又溫柔,家裡應該很疼你吧?”齊蔚柔柔道,“你以後一定會有很好的郎君,過很好的日子。世上有壞人,但也總有人保護著你。乖,今晚隻是做了個噩夢,醒來就在家了。”
語罷,齊蔚在她脖頸邊輕卡,姑娘軟倒在齊蔚身上。
張以舟吃了藥,在等睡意上湧的時候,遠遠看著齊蔚。他聽不到齊蔚在跟那姑娘說什麼,卻從兩人的擁抱上,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
他忽而又想起剛剛齊蔚擦口水的窘迫,一時忍不住笑。
遙遠的宅邸之中,數匹昂貴的素絹垂掛於庭,長衫男人手握巨筆,遊走期間。他行過之處,便留下潑墨的山水。
黑衣侍衛在庭下叩首,“大人,林威被殺。”
男人的目光始終流連在筆墨之間,“殺便殺了,本就是給所謂的謀聖送一份禮。”
“挽月夫人已回夏疆。”
“刑業到底是老了。”男人畫著無垠江山,向著庭深處去,“一個滿腦子男人的蠢女人,和一個沒腦子的東西,掀得起什麼風浪?”
他如一縷春風,帶著墨香拂動尺畫,“哦,對了,叫人挖了林威的屍體,斷了他的根。下回再遇著這種畜生,先斷根,再用他。欺辱女子之人,最是肮臟,想想,都叫人……”
細微的鈴鐺聲搖響,男人止住了話。可似乎還是慢了,他一時疏忽,忘了庭深處是誰在盈盈等待。該死,又叫她聽了臟東西。
素絹遮掩之間,男人看見一雙玉足不安地交疊。他心上一震,扔了筆,扯開畫卷,撞入驚鹿般的水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