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以舟一覺睡醒,已能看見抽芽的麥穗。
雍梁國形似立著的钜形,橫跨南北。南都幾乎是雍梁最南邊的城市,而都城在北方,從南到北,陸路要走半個月。他們走得急,約莫七八天到。此時在北方地界了。
“飯點趕得真準。”駱羌吃著麵走來,“自己下車,還是駱哥哥抱你啊?”
張以舟並不搭理他,穿好衣服,平荻和聞啟已經在馬車旁候著了。
走下車,陽光傾瀉,他忍不住眯了眼。
“張公子,你醒啦?”齊蔚的身影竟又出現了,她提著個布袋小跑上前,卻被侍衛攔在一丈外。她尷尬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齊丫頭,彆管他。”駱羌衝她招手,“再給我來兩個雞肉卷,你這個手藝,菩薩不受用,本將軍喜歡。”
齊蔚用筷子夾出兩個餅,“將軍,你嘗嘗這個,薺菜雞蛋餅,也很好吃。”
駱羌探頭看了一眼那袋子,道:“不是還有兩個卷嗎?乾嘛給我素的?”
齊蔚把餅塞進他碗裡,理直氣壯道:“將軍,你不能看不起雞蛋。”
“蛋孵成雞才配入我眼,蛋不配。”駱羌追著齊蔚要雞肉卷,齊蔚收起布袋四下躲。
“齊蔚怎麼還在?”張以舟問。
平荻看向聞啟。而聞啟在認真地給張以舟捋衣袖。
“公子,齊小姐原本就是要去都城的,她年初接了一單生意,三月初五之前要送到一批茶葉。”平荻道,說話時嘴裡還泛著香酥雞肉的香,“駱將軍說齊小姐除匪患有功,理當由我們護送前往。”
張以舟沒再問。
用飯時,張以舟如眾人一般,清水掛麵。他們輕裝回都,帶不了多少東西。
“給你搶的。”駱羌遞了隻碗過來,裡麵是兩條灑蔥花的雞肉卷。
“周叔說火氣大少吃。”張以舟夾起一筷子麵。
駱羌翻了個白眼,把碗放在他身前就走了,“蒸過一道。周老頭自己都吃得停不下嘴。”
張以舟繼續吃他的麵,“平荻,你不是喜歡嗎?多吃點。”
公子說得毫無波瀾,平荻反而更滲冷汗,“公子,聞啟更喜歡。”
張以舟挑眉道:“聞啟?”
“謝公子。”聞啟找了雙筷子,一口咬下去,見平荻眨了眨眼,再吃一口,平荻的劍鞘在背後捅了他。
聞啟木著臉把剩下一個伸到他麵前,平荻又不接。於是把筷子擦了擦,雙手奉上。平荻終於接了,卻是以迅雷之速夾起雞肉卷,往聞啟嘴裡塞。聞啟心道竟是要檢驗功力。
小臂一擋,再推,平荻又翻轉手腕,繞了過去。聞啟再以手掌平切,兩人一聲不吭地在張以舟頭頂上切了十幾個來回。
張以舟仔細嚼完最後一根麵,試著撐地站起,腰上卻還是疼得厲害,隻得伸手跟人借力。
旁邊的平荻踢了一腳聞啟的膝蓋,在他下摔之時,把雞肉卷打進了他嘴裡,同時伸出胳膊穩穩扶起張以舟。
“咚”聞啟單膝著地。
“嗯?”張以舟垂眼。
“公子,聞啟要收拾碗筷。”平荻道。
“平大人竟然耍詐。”聞啟把碗擦淨,汗毛忽然警惕地豎起,緊接著餘光搜尋出左斜方有個影子縮到了樹後。
聞啟後知後覺,“原來不是檢驗功力。”
張以舟這幾天睡得太多,實在不睡不下了,啟程後便忍著疼在馬車裡翻書。
“張公子在嗎?”駱羌在外麵問。
張以舟掀開簾子,沉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