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不止是饞吃,還饞色(2 / 2)

登庸計·上卷 叁緘 3063 字 9個月前

“沒睡呢?”駱羌一邊禦馬,一邊笑咪咪道,“以舟,你這馬車加重過的,應該顛得沒那麼厲害吧?”

“有事?”張以舟並不想跟他繞。

“一點小事。”駱羌指了一下後邊。

後麵跟著八輛拉貨的馬車,每輛馬車都由齊蔚原本的馬匹和兩匹軍馬一起拉動,故而速度也跟得上。馬車上坐了齊蔚的夥計還有士兵。齊蔚不在。

駱羌見張以舟蹙眉,便知有戲,“齊蔚在第二輛車裡,和冷冰冰的箱子擠在一起。她應該是在蘆佘山受傷了,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疼得受不了,一個人躲起來了。”

“停車。”張以舟道。

齊蔚戰戰兢兢地站在馬車下,看著那崧藍的車簾。無端覺得自己像大婚之日,要鑽進花轎把新娘抱出來的新郎官。高興得嘴角咧到耳根子,手上又緊張地冒汗。

“駱將軍,他真不生我氣了?”齊蔚小聲問。

駱羌還沒答,某人就賞了倆字,“上來”。

齊蔚這才敢爬上去。

掀開簾布,才發現馬車沒駱羌說的那麼大,就普通大小,隻不過鋪了毯子,四麵也包絨。

張以舟半倚著一摞書,衝斜對麵點了點下巴。

那有枕頭和錦被。

“謝謝張公子。”齊蔚老實地鑽進去,發現被子帶著張以舟身上的氣息,立馬忘了疼,悶在被子裡笑,同時把被子裹緊些。

張以舟見齊蔚在被子裡抖,猶豫了半響,終於問道:“傷哪了?”

齊蔚鑽出腦袋,說:“讓我想一下怎麼說。”

“嗯?”

“我直說的話,你可能會臉紅。”齊蔚認真道。

想起之前齊蔚身上刺破的衣服,加上齊蔚側躺的樣子,張以舟隱約猜到了,目光投回書上,道:“用藥了?”

“用了。”齊蔚看著張以舟果然泛紅的耳根,簡直想生撲上去捏。齊乾就喜歡說些讓亓箬臉紅的話,浪蕩地去啄她臉上的紅暈。亓箬嗔怪說妹妹在這,還不正經。齊乾揚眉道,正經人可騙不到美人芳心,哥哥這是言傳身教。彼時齊蔚嚼著亓箬做的炒豆子,極為認可地點頭。

如今看來,她壓根不止是饞吃,還饞色,跟她哥不愧是一個窩裡出來的,皆是“虎狼之徒”。

“想看?”張以舟忽把手上那冊書遞了過來,冷冷道。

“額……”齊蔚看了一眼書名——《明徽文政》,轉頭縮進被子裡,“我不識字的。”

張以舟從那一團上挪開眼,臉上起的溫熱卻還是沒下去。其實傷了後背傷了臀也不算什麼,不過是身體發膚,但偏齊蔚那麼一說,車廂裡就變得不對勁。

打開車窗,微涼的風撲麵而來,總算好些。

他們要從康郡借道,郡守依令隱秘地給他們開了關,沒有清道,此時一行人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薄暮昏沉,坊市掛起一盞盞街燈,夜市堪堪起始。張以舟在花月春風中,看見故人展眉,聽見他們喚他的名。

張以舟不知什麼時候支著額頭睡著了,再醒來,已是夜半。馬車停了,外麵隻有守夜士兵的腳步聲。

他身上蓋著被子,背後墊著枕頭。

齊蔚裹著他之前給的那件披風,側身蜷在角落裡,像一隻離水的蝦米。

張以舟靠過去,把被子蓋回她身上。齊蔚忽然蹬了一下腿,蜷更緊,嘴裡一會含糊叫爹,一會又喊哥哥嫂嫂。

齊蔚的生平,張以舟翻來覆去查過好幾遍。他總疑心齊蔚的出現是個陰謀,但查再多,也就隻是把她那點履曆背了幾遍而已。他記得齊蔚母親生下她沒多久便離世了,父親白手起家,帶著兩個孩子四處闖蕩,到齊蔚十歲左右才逐漸穩定。想來兩個小孩的幼年不會太安穩。

張以舟猶豫著,微抬她的腦袋,將枕頭墊好,又摸了摸她睡亂的頭發。她逐漸安定下來。

忽然有細微的敲窗聲響起,隻聽平荻道:“公子,韓江月來了。”

張以舟輕手輕腳地出去,韓江月一見他,急道:“公子,不可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