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是挺忠誠的一條狗呢,儘責儘職”
何一楠是先開口的那一個,但開口的並不是好話。
汪玥恒是猜到了的,何一楠要是先開口,那肯定是不中聽的話,畢竟這次是他沒有做好,但是那個情況,那樣做也是人之本能了。
“你為什麼要避諱你的傷口?”單刀直入的問題並不是轉移話題的好方法。
“是你你不避諱麼?”何一楠也很直接的反問回去。
汪玥恒的那個白癡問題,何一楠真的是不想回答,真的是不屑於回答,有什麼好回答的,莫名其妙。
“我...”汪玥恒似乎是被問到了,是的這種事情誰會想公之於眾,隻會想著怎麼藏著掖著才好。
“這次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誠懇的道歉出現在了這並不合時宜的地方,汪玥恒的道歉何一楠是可以接收的,但並不會選擇原諒。
事情還沒解決,何一楠不知道後麵會不會鬨的更大,所以就憑汪玥恒這舉足輕重的道歉就原諒,那未免是太好過了吧。
“但是我是為了你好,我是擔心你才那樣做的。”
果然,還有後半句,汪玥恒並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道歉的,隻是為了能夠接下何一楠的話而已,何一楠就知道,這汪玥恒並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就道歉認錯的人。
“好,你可以走了。”
何一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既然這樣,說再多也是無用功,畢竟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那是汪玥恒不曾經曆過的傷痛,所以他不會感同身受。
回到教室的何一楠,強迫著自己不去看那些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儘量不去聽那些稀稀疏疏細小的議論聲,那些都是致命的毒藥。
好像出爾反爾是大人的常態,老師並沒有如她自己所答應的那樣,何一楠被燙傷的事情媽媽還是知道了,還鬨到了學校。
就在當天的下午,何一楠在走廊看到了媽媽的身影,何一楠和媽媽一起去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一件小事還是要被化大了,小小的火苗是可以燒成熊熊大火的。
“家長您好,這次是何一楠燙傷了,隻去醫務室進行了簡單的處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將她帶去醫院仔細的看看,這次這要是何一楠在受傷後逃避的行為,把自己關在廁所,這令人有些不解,所以請您過來是想問問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心理方麵的疾病,或者是有什麼其它的原因呢?我們並沒有惡意,隻是關心孩子的身心健康。”
多麼富麗堂皇的漂亮話啊,在媽媽旁邊站著的何一楠真的是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話語,打著好意的幌子來羞辱,好的由頭都準備好了,什麼好話都被她一個人說了,不配合還真的是麵子上都說不過去了。
“處理了就行了,她是有病,自己膽子小能怎麼辦呢?這還能治麼?”
對於媽媽的回答,何一楠並不覺得意外,媽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既然是膽子小那就沒什麼事了,那就麻煩您跑一趟了。”
老師那一副賠笑的嘴臉,真的是很諷刺很諷刺。
“行,那我走了,何一楠就好好的上學吧。”
何一楠沒有看向媽媽,是害怕,是不敢,媽媽那向何一楠投過來的目光,意味深長。
沉默的氛圍,尷尬的環境,何一楠不敢開口說話,就那樣呆呆的跟在媽媽的後麵,一直到媽媽離開校門,何一楠都沒有得到媽媽的一句話,這一頓打怕是跑不了了。
傷上加傷再加傷,這個夏天,怕是不會有穿短袖的機會了,長袖將常伴自己,何一楠歎了口氣。
時間過得如此之快,還是到了回家的時間,何一楠隻能硬著頭皮走向那條回家的路,那條路還是很黑很黑,何一楠的身後依舊是跟著汪玥恒。
說過順路,還真的是順路了好久。
“我發覺你好像很怕你媽媽。”後麵的汪玥恒快步的跟上來,在何一楠的旁邊問道。
“你的發覺沒錯。”何一楠在害怕的這一刻是會說實話的。
“為什麼呀?要不跟我說說你的事?”汪玥恒是以一種很輕鬆的語氣拋出問題的,不知他聽完何一楠的事還能不能這麼輕鬆了。
“想聽?那就用你的一個秘密來交換。”何一楠不想將自己的秘密在沒有保障的倩況下全盤托出,要知道,什麼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好,我的秘密是我是個孤兒,現在的爸爸媽媽都不是我親生的,我是被領養的。”
那是汪玥恒少有的認真的語氣,也許隻有認真的語氣才能配得上有點慘的身世吧,何一楠聽到是有那麼一絲絲的驚訝畢竟這種事情在現實生活中時很少很少的,夢幻的像電視劇一樣。
“你比我幸運。”何一楠不怎麼會安慰人,隻能說出一些不痛不癢的話語。
“我說的這個秘密可否有那個分量去換取你的故事呢?”
汪玥恒歪頭笑著看向何一楠,似乎是忽略了何一楠的安慰,但其實汪玥恒大致也是猜到了自己應該是比何一楠幸運的,從那些傷就可以看出來,何一楠過的並不是很好,就算是有著親生的父母在身邊,也過的不是很好。
“在這個偌大的世界上,有著這樣的一個家庭,這個家庭裡的小女孩很聽很聽媽媽的話,不會去違背媽媽的任何命令,吃幾碗飯,穿什麼樣的衣服,穿幾件衣服,每天應該做什麼,這些都是在媽媽的掌控中的,小女孩不敢說自己的想法,小女孩不敢讓媽媽知道自己的想法,每當小女孩違背了命令時,就會住到那個小黑屋裡,脖子上會帶上沉重的項鏈,腳上也會有相應的腳鏈,在那裡不知道白天和黑夜,飯菜和水也是時有時無的,有時候小女孩好不容易才養好的傷口,在一瞬間就又會重蹈覆轍,小女孩好不容易開心一點,在一些不好聽的話語中,心情又變得格外的低落,小女孩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好像隻能好好的聽媽媽的話,讓媽媽開心,小女孩才能活下去,小女孩不求呢呢狗好好的活下去,隻求能活下去,小女孩隻是想活下去,這有什麼錯麼?”
何一楠停止了講故事,仿佛用第三人稱的方式講出來就不會那麼痛,那樣就不是自己的故事了,那樣自己就沒有那麼慘了。
“小女孩的爸爸沒有製止那種行為嘛?”汪玥恒是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問著後續。
“小女孩的爸爸是個隻要火不燒到自己身上就不會有所言語和行動的人,你說他會去製止麼?”
何一楠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仿佛那些黑暗是件能夠抵擋傷痛的風衣,將它披在身上就不會感覺到痛了。
“小女孩沒有錯,小女孩從來都沒有錯,相反,小女孩是個積極向上想要活下去的好女孩,小女孩都堅持這麼久了,就不要輕易的放棄了,請小女孩再堅持一下,那個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高考小女孩可以填更遠地方的誌願,小女孩可以在更遠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小女孩不光可以活下去,還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的,相信我,請你轉告小女孩,前方會有光明的,不要在這個時候倒下,不要讓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
是不是在黑暗中行走太久了,隻要有一點點的光亮就會讓整個黑暗的世界全部都變成光明,汪玥恒的那番話,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將處在黑暗中的何一楠救起。
那是何一楠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那麼明確的答案,那麼直白的肯定是何一楠整個灰暗人中中格外需要的。
是一個身處沙漠即將渴死的人得到的一整瓶乾淨的飲用水。
那是讓何一楠知道要反抗的信號,那是讓何一楠要有思想,要有意識的點撥,那是讓何一楠知道要自救。
“好,小女孩會知道的。”
這是汪玥恒教給何一楠的第二課。
何一楠,你可以憑借你自己的思想活的很好很好。
汪玥恒,我知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