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廟(十九) 枇杷(2 / 2)

路清瀾在原文裡的人氣非常高,甚至隱隱約約有超過謝扶淵的趨勢。

第一個原因是他的病弱屬性,第二原因則是,明州歸來後,金都大亂,路清瀾為保護沈翎死了。

但不知是作者原本安排的劇情走向,還是迫於讀者的求複活壓力,路清瀾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他從周國的世子,搖身一變成了敵國商國的皇子,身邊還時刻跟著一隻九尾狐。

九尾狐在大妖中都算得上佼佼者,世間數量稀少,那路清瀾身邊的那隻究竟是不是浮歡?

這幾天接觸下來,可以看出路清瀾眼下似乎對妖市還一無所知,如果他後期身邊的大妖是浮歡的話,那他是如何同妖市有了關係?

李月楚扒下枇杷的皮,心中懊惱,她是個十足的官配黨,當時看的時候覺得膈應,導致現在信息不足,原劇情的走偏,讓故事的走向愈發撲朔迷離了。

汁水浸染指甲,飽滿的果肉散發出香甜的味道,她正要往嘴裡塞枇杷,車簾子外響起一道聲音。

“……這路就這麼點寬,你非要和馬車並行,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儘管裴子軒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卻還是清楚地傳到了馬車內。

洛觀嶼牽著韁繩,麵無表情道:“隻要你往後退上幾步,路自然就寬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裴子軒氣得握緊了拳頭,恨恨地盯著少年搖晃的高馬尾。

“你們乾嘛呢?”車簾唰地一下被拉開,露出少女好奇的臉。

李月楚沒想到距離這般近,她猝不及防地和洛觀嶼麵對麵,一時四目相對,呆若木雞。

官道的確很窄,馬車占據了大半位置,少年騎著黑馬,幾乎貼著馬車前行。

他著一身黑色,衣裳上繡著金線織就的降陰咒,因傷勢未愈,臉色很蒼白,嘴唇有些乾裂,無歲劍被背在後背,墨色的發尾時不時掃過劍柄上的彼岸花紋路。

李月楚幾乎伸手便能碰到他的臉,她眨眨眼睛,很是擔心交通安全:“洛觀嶼,你離這麼近,萬一車馬相撞怎麼辦?”

不待洛觀嶼回答,裴子軒就應聲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你這樣不安全,連葉三都知道的道理……”

李月楚把身體往外探出去一點,看見了後麵同樣騎著馬的裴子軒,他一臉氣憤,又帶著點不甘,她心中瞬間明白這倆家夥在搞什麼東西,她露出個假笑,“裴五,你又往這裡擠什麼?不是說,表哥領陣,你壓後嗎?”

“我、我就是過來……巡查,對,巡查。” 裴子軒說完,還假模假樣朝著後麵的士兵喊:“你們幾個怎麼走的,一點士氣都沒有!”

他回過頭,見葉三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回去壓尾了。”

等裴子軒離開,李月楚才又看向洛觀嶼,少年如墨的眸子正靜靜地望著她,她頓了頓,道:“你傷還沒好,要不還是和我們一起坐馬車吧。”她說完回頭詢問路清瀾,“路世子,可以嗎?”

路清瀾淺淺一笑,“當然。”

李月楚又轉身看向洛觀嶼,期待他的回複,可洛觀嶼始終沒說話。

透過縫隙,沈翎望見師弟虛弱的麵容,到底是心軟了,“阿嶼,上馬車來吧。”

洛觀嶼望向沈翎,這算是兩人和好的信號,可不知為何,他垂眸輕聲道:“不必了,師姐。”

沈翎眼中流露出一抹失落,卻也沒有再堅持。阿嶼從小就乖巧聽話,可有的時候,非常的偏執。

他不認為自己有錯,所以不會道歉認錯。

日光漸亮,金燦的光芒撒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一道孤寂的剪影,他抬頭望著前方,目光中卻是一片虛無。

洛觀嶼的衣角突然被扯了扯,他一扭頭,唇角便碰到了一片濕潤的果香。

一隻陡然伸出的手,強硬地將一顆剝好的枇杷塞進了他的嘴裡,豐沛的汁水在口中蔓延,甜得有些發膩。

少年的腮幫子鼓起,眼中一片驚愕,瞧著竟有幾分可愛。

洛觀嶼先是驚,後是惱,含著枇杷有些不知所措,他微微一動,就聽見探出半個身子的少女用氣音小聲道:“哎,你彆吐啊!”

今日的葉三小姐,上衣青蔥水綠,兩個簪花發髻垂在耳側,像是兔子耳朵似的,陽光撒在她的臉上,能清晰看見臉頰上的細細絨毛。

她一臉緊張地望著他,似乎他不吃掉那顆枇杷,便會令她傷心欲絕。

洛觀嶼鬼使神差般,含糊不清道:“我沒吐。”

李月楚鬆了口氣,唇角彎出個大大的弧度,小聲問:“甜不甜?”

甜,甜得讓人心慌。

洛觀嶼望著那雙殷切的眼睛,半晌,才輕微地點了點頭。

女孩兒心滿意足地笑了,她放下了簾子,回到了馬車裡。

洛觀嶼盯著車簾上的花紋,微微出神,口中不斷回甘,像是喝了一罐子蜜。

他強行拉回自己的神思,降陰咒的金線閃著金光,山間微風拂動他的額發,竟有幾分飄忽。

片刻後,衣角再次被拉扯,可這一次,車簾並沒有被掀開,隻有一條胳膊伸了出來。

手心張開,又一顆黃澄澄的枇杷送到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