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李月楚也隻能先應下來,“……好吧。”
一路都是跟著主角團的腳步走,突然被丟下,她難免有些惆悵,吃飯的興致都不高了。
裴子軒見她吃癟,有些幸災樂禍,“放心,等我回來,一定給你仔細講講各中細節。”
“嗬嗬,那我真是謝謝你嘞。”李月楚皮笑肉不笑地說。
裴子軒笑嘻嘻:“客氣客氣!”
想到曲陵的劇情,李月楚就想叮囑他們兩句,可一轉頭看見洛觀嶼那廝高冷的表情,心中很是不爽,最終隻對謝扶淵道:“表哥,那什麼疫鬼雖然危險,但你們也要小心那些染餓疫的普通人,千萬不要大意。”
謝扶淵回道:“嗯,我明白。”
少年動作一頓,可口的飯菜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
時間太倉促,早飯結束後,謝扶淵給大家留了一炷香的休整時間。
洛觀嶼回屋,收拾自己的行裝,他的目光落在那套白色蜀錦錦衣上,上好的衣料被繡上了紛繁複雜的咒語。
從前不覺得,此刻竟覺得如此不合時宜,十分違和。
他盯了半晌,突然將疊好的錦衣丟到了一邊。
日光漸亮,霞紅的光芒從窗欞撒進屋內,一團黑色的霧氣悄無聲息地混進其中,越過明亮,遁入陰暗處。
少年眸色一暗,反手祭出一道符紙,符咒光芒大作,氣勢洶洶地朝著黑霧襲去。
黑氣被追得在屋內上下逃竄,最終沒逃過符紙的攻擊,被金光猛地擊潰,化作絲絲縷縷的脆弱黑氣。
洛觀嶼上前一步,凝視著懸浮的黑氣,眼中閃過一抹冷笑。
還真是不死心。
他伸手,熟練地將黑氣捏得稀碎,黑氣拚命掙紮,發出尖叫,像是小嬰兒的刺耳啼哭。
關鍵時刻,一絲黑氣竟掙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少年的眉心。
洛觀嶼身體猛地一晃,刹那間頭痛欲裂,他下意識雙手扶頭,額頭青筋瞬間暴起。
那雙漂亮的瞳子合上又睜開,似乎在努力壓製什麼,瞳色來回變換,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竟蓄滿了殺意和戾氣,眼角紅得像是要滴血。
“洛觀嶼……”
清脆的女音伴隨著房門的“吱嘎”聲一同灌進耳中。
紅瞳如同被風吹熄的蠟燭,瞬間暗淡,繼而被黑曜石的顏色取代。
洛觀嶼扭過頭,眼簾中映出楚楚的身影。
李月楚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半晌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片刻不見,少年的臉色難看得可怕,憔悴中透露著冷意,還有幾分轉瞬即逝的防備。
洛觀嶼不答反問:“你來做什麼?”
說到這個,李月楚就有點來氣,她語氣不大高興道:“我就是想來問問,你今早為什麼不理我?”
按理說,好感度的進度條已經拉了一半,這種程度,再怎麼說也該是相處和諧的朋友了吧?
怎麼會說翻臉就翻臉?
洛觀嶼偏過頭,“沒看見。”
李月楚差點被氣死,她兩步邁到他麵前立定,憤怒地指著她自己:“我這麼大個人和你說話,你沒看見?你是瞎了嗎?”
洛觀嶼垂眸看了眼激動比劃的少女,眼中閃過一抹譏誚之色,“一定要讓我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
李月楚堅定點頭:“嗯!”
她又不會讀心術,哪裡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麼。
洛觀嶼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聲音冰冷無情:“因為你招人討厭,我不想再看見你,更不想和你一起去曲陵。”
少年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吐出來的話像是冷刀子, “葉府驅鬼的那一夜,我故意不出手,就是想讓你受儘折磨。我曾數次想殺你,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為師姐還需要葉家和謝扶淵的幫助。”
他不是在故意恐嚇她,這些都是既定的事實。
玄靈觀的無名弟子,和金都中書府的千金小姐,他們之間本就千差萬彆,隔山阻海,注定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相安無事是虛妄,他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少女的臉色變了又變,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嘴唇微動,卻什麼字也沒有吐出來。
消失的疼痛轉瞬又挾裹了全身,洛觀嶼咬牙彆過頭:“既然你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趕緊走吧。”
時間過去許久,少年卻始終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洛觀嶼忍不住去看她,隻見楚楚正麵色古怪地盯著他,他愣了一下,繼續板著臉道:“不是讓你走嗎?”
李月楚望著他冷冰冰的臉,又聽著係統的好感提示,毫無頭緒的大腦中突然閃過幾個沒眼看的零星片段。
遲來的羞恥心在此刻飆升,她沒有聽洛觀嶼在說什麼,試探道:“洛公子,我昨晚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
洛觀嶼愣住。
少女的臉頰不受控製地浮上了一抹紅暈,“我是不是睡……”
話到嘴邊,她又換了個文雅的說法,“……汙了你的清白?”
洛觀嶼額角一抽,那張漂亮的臉上,頭一回出現了類似天崩地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