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高點……藤大哥,他們快夠到我的腳了!”李月楚拚命地蜷縮雙腿,她像是掛在小毛驢前的蘋果,引得餓人越蹦越高。
可惜這藤蔓顯然十分低階,失去控製,幾乎等同於死物。
李月楚隻能靠自己竭儘全力地避開餓人,時間一長,她累得渾身是汗,肌肉酸痛,比跑了八百米還痛苦數倍。
她實在是沒力氣了。
李月楚自暴自棄地想,罷了,乾脆讓他們咬兩口得了。
她疲憊地垂下眼皮,目光虛散地盯著前方的地麵,也不知道裴子軒到底逃出去沒?
不過既然係統沒有發出警告,說明他現在平安無事。再等一等,應該就能等到男女主的救援了。
視野之內突然出現一團黑影。
李月楚怔愣片刻,視線緩慢上移,一隻鮮豔刺眼的紅燈籠赫然映入眼簾。
她心臟猛地一跳,飛快收回目光,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靠!
疫鬼怎麼殺回來了?
這隻疫鬼不知在人間蹉跎了幾百年,他的身體是濃鬱絲滑的黑氣,臉白得像是一張塗抹了膩子粉的麵具,雙耳尖尖,虛睜的眼睛彎成一個假笑的弧度。
他凝視著雙眼緊閉的少女半晌,喉嚨裡突然發出吱吱咯咯的怪笑。
笑聲漸近,銅錢紅繩感應到危險的來臨,發出紅光警告。
疫鬼望了紅繩一眼,眼睛微笑的弧度彎得更大。它越發興奮,眼睛微長開一點縫隙,那紅光便如風中搖曳的火苗,“撲哧”一聲熄滅了。
李月楚死死地閉著眼睛,五官因為用力皺成一團,她看不清疫鬼的行蹤,可疫鬼的怪笑聲越來越近,仿佛被音響放大了數倍,折磨著她的耳朵。
四周散發的陰寒之氣越來越濃,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腐朽難聞的味道。
疫鬼好奇地圍著她打轉,東看看西聞聞,仿佛打量什麼稀罕物件。
李月楚感覺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任鬼宰割。她的一顆心隨著疫鬼的動作七上八下,這簡直比直接弄死她還要煎熬!
唯一讓她安心的是,係統還沒有發出危險信號,這就說明疫鬼暫時還沒有要殺她的想法……
“嘣!”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異響,粗壯結實的藤蔓驟然斷裂。
李月楚猛地睜眼,她的身體直直掉了下去,地牢中的餓人貪婪地仰著頭,已經做好了進食的準備,她又驚又慌,雙腿控製不住地在空中亂蹬。
“叮——危險……”
係統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腰不知被什麼東西纏住,製止了她的墜落。
李月楚被迫和餓人對視,那一張張血肉模糊的臉幾乎已經看不出五官,她的臉瞬間白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豈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餓人高高躍起,抓住了她的腳。
李月楚被抓得生疼,她失聲尖叫起來,掙紮得更加厲害。
空中一根銀絲如遊蛇飛來,狠厲地斬斷了那一隻隻伸出的胳膊。
血點濺在少女的臉上,她的身體被銀絲拽飛了起來,隻有腳下一隻鞋砸進了地牢。
李月楚順著銀絲的方向望去,漫天銀絲的儘頭,是洛觀嶼血紅的眼瞳。
少年催動全身的靈力,砸向疫鬼,爆閃的金光很快被疫鬼的黑氣吞噬,隻給他爭取到片刻時機。
片刻,足矣。
洛觀嶼周身浮動著黑氣,玄衣墨發,唯有眼眸和發帶兩處豔色,他的目光陰厲,狠毒,充滿著怨恨和怒氣,令人驚魂喪魄。
少年恨恨地盯著她,卻朝她伸出了雙手,仿佛等待風箏落懷。
“咚,咚。”
耳邊風聲呼呼,李月楚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
少女的臉開始發燙,如一滴水落進湖麵,泛起絲絲漣漪,又如春風拂過牆頭,催開朵朵繁花,心田咕咚咕咚開心地冒起了泡泡,莫名的激動和喜悅攀上了她的臉頰。
她張開雙臂,毫不猶豫地撲向他的懷抱。
刹那間心跳重合,茉莉花香和冷檀香在空氣中交融。
最後一點金光被吞沒,一團黑氣從背後襲了過來。
洛觀嶼抱著懷中少女旋轉躲到角落,無歲筆化形,他執筆遊走,筆尖落下一道紅咒,帶著濃重的邪氣壓向疫鬼。
“洛觀嶼……”
懷中女孩的聲音乖巧得不可思議,洛觀嶼心頭軟了一瞬,很快又重新冷硬起來。
少女抬頭的瞬間,他粗暴地用一塊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李月楚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想明白他的目的後,又鬆開了手。
洛觀嶼給她係黑布,遠遠瞧著,像是一對擁抱的有情人。
想到她陷入危境的原因,他心裡竟感到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怨怒,他冷聲道:“陳懷玉你要救,裴子軒你也要救,你以為你是九天玄女嗎?”
李月楚小聲說:“我總不能看著他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