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楚心中咯噔聲,朝廷……朝廷上能和洛觀嶼有關的隻能是裴家,難不成這廝這會兒已經和裴家的人暗中有了聯係?
“我不知道。” 沈翎大腦混亂如麻,她心裡越來越害怕,除卻血降術,還有阿嶼手中的銀絲,那銀絲散發的恐怖氣息,讓她想到了一件消失已久的邪物——無歲筆。
*
疫鬼失去了陰怨之力的紅燈籠,實力大不如從前,可到底是一隻大鬼,它隻需揮揮手,便有無數陰物應召而來。
它又氣又怒,一口氣吞食掉大量陰靈,一時間力量大增。
“哈哈哈哈,你殺得了我嗎?你以為有個邪物傍身,就能有恃無恐?”
“蠢貨,我剛才故意引誘你用那邪物,你這會兒恐怕力量早就耗儘了。陰靈擠占你的身體,你的靈魂早就不穩,如果再動用那邪物,邪力反噬,不用我動手,今晚便是你的死期。”
洛觀嶼彎唇,紅瞳鬼紋平添一絲陰暗之色,兩丸血瞳似灼灼紅楓,意氣風發。
“你又怎知,我不是將計就計呢?”
疫鬼笑聲停止,怨毒地凝視著他。
銀絲凝成無歲筆,彼岸花散發著血紅的光芒,映照著少年如鬼魅般的臉。
遊魂戲人間,疫鬼最喜捉弄人,可它此時盯著少年臉上刺眼的笑,感到一絲被利用和戲弄的憤怒。
筆尖在半空飄逸,洛觀嶼的發帶隨風舞動,他的聲音輕而慢,“恭喜你,將成為第一個死在無歲死咒下的鬼。”
疫鬼目眥儘裂,發出嘶啞的咆哮,“你敢耍我?”
它憤怒地要撲上前來,軀體卻突然無法動彈,鬼魂被拉扯,周身黑氣被不斷吸走,湧向無歲筆。
禍亂人間百年,疫鬼頭一遭感到了這般深入靈魂的恐懼。
它痛嚎哭叫:“你……不……得……好……死。”
黑氣流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隻能看見快速移動的殘影。
少年臉色越來越白,他微笑道:“對了,謝謝你。”
*
疫鬼慘叫連天,李月楚聽得心驚膽戰:“沈姐姐,我們真的不去幫他嗎?”
沈翎合上眼睛,心中最後的希望破滅,她搖了搖頭,“離遠些,他可能會誤傷到你們。”
許久之後,黑氣消散,洛觀嶼慢慢走到眾人麵前。
少年變成了正常人的模樣,那紅瞳和鬼紋仿佛是黑夜裡生出的幻覺。
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看向楚楚。
謝扶淵留意到他的眼神,悄無聲息地站到楚楚麵前,擋住了他的目光。
洛觀嶼和他對視兩秒,突然垂下眸,乖巧得有些可憐。
李月楚見他踉蹌了幾下,險些沒站穩,心中一急,直接繞過謝扶淵,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剛站在少年身旁,他的腦袋就順勢靠在了她的肩膀。
謝扶淵罕見地瞪她,“楚楚,過來。”
裴子軒直接無語到扭頭不看她。
李月楚摟住洛觀嶼的腰,感覺他的體溫似乎更低了,聲音央求道:“表哥,他受傷了,我們先回去吧。”
謝扶淵瞥見少年微揚的嘴角,深吸了兩口氣平複心緒。
李月楚回頭看見了眼躲在暗處的金絲桃,朝它使了個眼色。
一行人朝門外走去。
沈翎走在後麵,凝視著那把銀劍。原來,這邪物竟如此明目張膽地跟在阿嶼身邊。
東籬學堂已經變成了一團廢墟,常庚帶著人衝了進來,“殿下!三小姐!”
他確認兩位都安然無恙時,一顆心才徹底落到實地。
“頭頭,頭頭,你怎麼了,嗚嗚嗚……” 金絲桃突然衝出去,匍匐在不遠處地麵躺著的小女孩身上大哭。
齊雲正齜牙咧嘴地坐在旁邊,似乎是被人揍了。而他的一側,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路世子的親衛,鐵衣。
鐵衣上前,朝著謝扶淵行禮,“拜見四殿下,小的替世子尋荼靈,恰好找到此地。”
沈翎一怔,路世子的傷……
謝扶淵眼睛一掃,問:“怎麼不見孫進?”
常庚說:“回稟殿下,屬下原本和孫統領、齊大人帶著大家守在門口。可就在不久前,荼靈逃出學堂,被我們聯手擒住。孫統領突然趁大家不備之時,搶走荼靈想逃跑。若非鐵侍衛及時趕到,恐怕就讓他把荼靈帶走了。隻是突然出現了一扇會發光的門,孫進逃進那扇門以後,就消失了。”
會發光的門?
沈翎看向謝扶淵,“莫非是妖市?”
齊雲慢吞吞地爬過來,他暗中瞥了眼趴在葉三小姐肩頭的少年,才道:“沈道長的猜測不無道理,我同孫進交手時發現,他的武功不同尋常,看招式,倒像是個獵妖人。獵妖人不通鬼神,荼靈又被怨念控製,如果孫進的目標是荼靈,那還真是要費上一番功夫。不過能埋伏十年,倒也是個狠人。”
謝扶淵早知孫進有問題,他沉思,“可是,抓荼靈能有什麼目的?”
兜兜轉轉,一切又和金都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