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遠一聽,眼睛都亮了,想象自己拳打流氓,腳踢混混,一朝成為高手。
沈封打了一個響指,讓孫遠回神,“彆想了,不可能的。跟我練幾年基本功,說不定還能打過彆人。你這小身板,嘖。”
孫遠跑向後院,換了身舊衣服就一直圍在沈哥周圍,手不安分地摸/來摸/去,逼/得沈封像抓小貓一樣,把小孩的後脖頸提住,二人來到後院,“好,現在開始練,先看我的示範,這樣……”
……
晚上吃完飯,孫遠坐得好好的,突然提了提手肘,打算偷襲沈封,沒想到對方早有準備,左手一番動作,反而把孫遠摟在懷裡,“才學一下午,就想打贏我?”
王百一副沒眼看的表情,實在不懂這倆在搞什麼東西。
正打鬨著,門外隱隱約約有聲音進來。
四名身材強壯的青年步伐整齊劃一,孫掌櫃身後是一名四十上下,麵相儒雅,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他身上的西服經過了裁剪,領子立起,服裝線條簡練而不失得體。
中年男人坐在正中間的長椅上,樂嗬嗬的指了指位子,“和瑜,坐,我們多年未見,敘敘舊吧。”
孫掌櫃轉頭看他,“北方那邊不留你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那群人互相不信任,本來縣長是北派委任的,中途出了點事,我就過來了。”說完,他看了看周圍,目光頓了頓,鎖定到孫遠身上,“這麼多舊友啊。這是阿阮的孩子嗎?一轉眼,都這麼大了,來,讓叔叔看看。”
孫遠遲疑了一下,走上去。中年男人眼中滿是慈愛,“是個好孩子,尤其是這雙眼睛,像他爹。是不是,和瑜?”
孫掌櫃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哈哈哈,”中年人拍拍孫遠的手臂,“孩子,彆跟你舅舅計較,他是個犟脾氣。”他指著賬房,“也就他能受得了。”
賬房臉皮薄,已經紅了大半,“師兄……”
“你當年要是跟著我乾,怎麼會淪落到……”中年人搖搖頭,“不知道這兄妹倆給你灌的什麼迷魂湯,非要偏安一隅。不過這地方……你們選的好。”
中年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時間,順手把懷表遞給孫遠,“時間不早了,這次任務比較緊,我們下次再敘吧。你們以後若是有事,直接來找我就行。”
孫遠拿著懷表不知所措。
孫掌櫃和他寒暄幾句,目送中年人離去。王百才悄悄說了一句,“這是誰啊?”
孫掌櫃淡淡說道,“林斯年。”
這名字好熟悉。王百想了想,突然捂著嘴巴,一臉震驚。
!!!
是很有名的大人物,前幾年還憑著雷厲的手段啃下京城這塊兒硬骨頭。
聽剛剛的對話,掌櫃好像和這位大人物有什麼關係,王百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好像,去了很厲害的店裡當小二。
……
孫遠還沒睡,看著懷表的指針繞了一圈又一圈,沈封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給他塞了一張照片,“看看照片裡你的傻樣子。”
孫遠把懷表放下,湊近去看黑白照片裡的每一個人,笑得眉眼彎彎,真神奇。孫遠抱著照片不撒手,到睡覺的時候還要拿著。
沈封說會把照片折壞,沒想到小孩越來越不聽話了,雙手平放在肚子上,照片壓在最下麵,是非常端正的睡姿了。
沈封氣笑了,真的有人認為自己睡姿能保持一整夜嗎?尤其是某個不到十分鐘就滾到自己懷裡的人。最後他還是小心地從孫遠手裡把照片拿出來。
肚子軟乎乎的,手感不錯。
孫遠在睡前,腦海裡一直是懷表裡的那對笑著的男女。照片很模糊,被裁剪放在懷表裡,保存得很好。
我的父親母親,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嗎?他們一定很喜歡對方,就像自己和沈哥一樣。
……
與此同時,林斯年來到政府門前,大樓黑黢黢一片,警衛員不在崗位,遠處幾個人湊在一起烤火,一邊嘬著煙一邊打牌,秘書走上前,“先生,要不要把他們開除……”
“不必。”林斯年看見沒有窗戶,隻能用報紙糊窗的警衛室開口說道,“進去吧,看看上一位縣長給我留了什麼好東西。”
政府在每個縣級都撥了款拆掉危房,另建新辦公室。林斯年越往裡麵走,越是皺眉,外麵破敗不堪,大廳簡陋的擺了幾張桌子,桌子沒有一個是平穩的。往上走,級彆越高,裝潢就越精致。一走進四樓縣長的辦公室,就看見西式沙發下麵鋪著一大塊地毯,旁邊的留聲機擦得十分光亮,窗邊的角落裡有棵樹,葉子枯黃,細細的藤蔓緊緊纏繞。
書架上二層放著《論語》、《孫子兵法》、《周易》之類的書籍,前幾年發布的《憲法》、《章程》在桌上顯眼處擺著,林斯年翻著看,隻有前幾頁有磨損的痕跡。還有一些報紙、雜誌淩亂不堪的占據了整張書桌。抽屜裡放著幾隻鋼筆盒,都是國外的牌子。
“唔”,林斯年靠在沙發上,“果然舒服。”他閉眼休息,正當秘書糾結要不要小聲提醒時,林斯年起身,眼神清明,“開始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