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孫遠的頭隱隱作痛,窗簾隔絕了外部的視線,營造出一種昏暗的感覺。
肚子隱隱作響,孫遠的手在床邊上下摸索,除了一張薄薄的照片再無其他。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發生了什麼?孫遠坐起身,自己的襯衫已經被壓得不成樣子,全是褶皺。外套被隨意扔在沙發上,他在床尾看見了自己的一隻鞋子。
嗅覺終於恢複正常,孫遠聞到自己濃重的煙味和酒精,零星的記憶讓他無法拚湊出昨晚的情況。孫遠從外套裡拿出懷表,謔,已經快一點了,他趕緊起身洗漱。
在去醫院的路上,孫遠仔細回想,林斯年好像知道舅舅他們的情況,但他好像並不願意多說什麼,就像是……故意等著自己……
!!!
這種想法的出現,讓孫遠瞬間頭皮發麻。仔細想想,林斯年的舉動,極不正常。
這次,孫遠留了一個心眼,時不時的觀察周圍的人。在漫長的等待中,他終於從醫生口中得知了一點信息:最開始舅舅每周一早上帶著周叔來看病,偶然遇見一名熟人,姓徐,三人經常在院子裡閒聊。後來周叔情況穩定,每隔一個周見一次醫生。舅舅總是拿著報紙在門口等候。
“最後一次見麵是……年後的一個周,”醫生是個和善的中年人,從身後的櫃子裡翻找了好一會兒,拿出一份病曆表,“是這份,他們在二月五日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那位姓徐的病人,我記得他好像來檢查過…我找找…”
孫遠看了看病曆,鬆了一口氣,至少周叔的病情穩定下來了。他又記住一個和舅舅有關係的人名,但依舊毫無頭緒。他來到院子中,坐在休息的長椅上。病號們大多都在這裡活動身體,和病友們聊聊天。
一位護士推著老爺子欣賞花壇,突然被旁邊猛然站起身的年輕小夥子嚇到了。
孫遠驚了,他看見了前幾天在街上碰見的那個白衣男子,他換了一身醫生的大褂,還戴著聽診器,手裡把玩著鋼筆,眼神有意識的掃視全場。
孫遠實在不能理解,跟蹤自己有什麼意義。他摸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假裝時間緊急,頭也不回的走出醫院。
……
下午四點半,齊百川終於換下像花孔雀一樣耀眼的衣服了,懶散的坐在窗邊,對著隔壁桌的漂亮小姐們眉目傳情。對麵的男人靜靜地等著侍者端來兩杯咖啡,他用勺子輕輕攪動幾下,喝了一小口就再也不碰杯子了。
齊百川嫌棄的看著他,“這可是最貴的咖啡館,用的是從南美空運過來的咖啡豆,現磨的,味道醇香濃厚。這兒還有西點,蝸牛和鵝肝……”
見沈封不感興趣,齊百川撇撇嘴,止住了話題。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隔壁桌的小姐妹們起身離開,除了專注擦杯子的外國侍者,再無其他人。
“有位'病人'情況比較棘手,需要你幫忙,地址在這裡,隻要在四個月內辦完就行。”齊百川拿出一張紙,在沈封破譯密碼的時候,他忍不住說道,“時代變得快啊,咱倆都要改行了。'屠夫'變'醫生'啊。”
“對你沒有什麼影響吧。”沈封無情的揭穿。
齊百川尷尬的摸摸鼻子,“你不懂,我的形象啊可是有天翻地覆的變化。你說,你去'醫院'多救一個人,是不是報酬更豐富啊~”
沈封點頭,“最好再當個院長,釋放所有病號。”
齊百川笑了幾聲,臉頰的梨渦若隱若現,“可以可以。沈院長,好好乾吧。這次我又得乾一次老本行了。”
沈封把紙折好塞進口袋,起身,朝門口右側走去。齊百川多待了十幾分鐘,“嘖嘖嘖,再過幾天,就喝不到這麼好的咖啡了。”
……
孫遠在酒店裡待了近二十天,終於摸清了自己被跟蹤的情況。每隔兩天換一批人,他們分彆在街上,酒店裡,已經酒店對麵的街道閒逛。
林斯年到底想乾什麼。
孫遠決定悄悄溜走,他的作息很規律,基本上下午就回到酒店,換班的人在夜裡也不怎麼認真工作。
六月二十一日,孫遠來到了中海的西郊,終於甩掉了那些煩人的視線。這邊的裡弄大多都是舊式建築改造,帶著歲月的沉澱,更具有生活氣息,孫遠很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