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重溪·一念(上) 溪風不知道重……(2 / 2)

狐說(景卿) 公子離憂 3282 字 10個月前

“……我隻是覺得,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應該要做一下自我介紹。”

讓過去的溪風離開。讓現在的溪風存在。

一個全新的身份意味著一段全新的生活。關鍵就在於,願不願意把連接兩個世界的門打開。

然後,勇敢地走向未知的未來。

“你也在寫詩?”皺眉,“不要學那個景天。”

光速蓋上:“沒辦法,現在流行這個。”

重樓沒有過問溪風那一天是怎樣與水碧一起度過的。他對此毫無興趣。

而且,即便是雙宿雙棲這一類的詞,有效期也隻有一天而已。他一點都不在意。

該死的,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不知是第多少次看到溪風望著神魔之井的方向發呆時,重樓在心裡惡狠狠地吼著。

“今天的魔務你都做完了?”他黧黑的大氅投下暗影,纏繞在溪風身周。

比起黑色而言,溪風似乎更喜歡銀色。但重樓喜歡看著自己的影子覆蓋在溪風銀色的鎧甲上,這讓他隱約地回想起從前那隻鴉黑羽毛的鶯。

溪風驚醒一般地抬起頭來:“是。”還是那樣一雙淨藍的眼,隻是不複過去那般純然的快樂。

坐在尊座之上,重樓漠然的聽著溪風以沙啞的聲音彙報當天的事務。他不太記得溪風是什麼時候從仆人變成了下屬,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溪風在事務處理方麵很有天賦,察言觀色,恩威並施,近來竟漸漸有了魔界二把手即將易轍的風聲。

不過他原本應該料想到的。多少年前,溪風勇敢地直麵他時,便是如此無畏地伶牙俐齒著。

漫不經心的冰冷目光四下遊移,終於在某一處彙聚,暫時停留了下來:“又有魔找你麻煩?”

溪風耳後三道爪印,現在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了。幾乎。

溪風在彙報被魔尊大人打斷時有一瞬的愕然,而後疑惑地抬手,順著重樓目光所向觸碰到耳後的爪印。

早就愈合了的傷口。

“是。”

魔界的權力結構也許很複雜,於其餘五界而言擁有太多謎團,但它卻是建立在一個最簡單的法則之上:弱肉強食。如若不夠強大,自身難保之際罔論權位。這點彆說是魔尊的親隨,便是連魔尊本人也必須遵守。

溪風應該已經應對過無數這類的敵人。從最開始的遍體鱗傷,到後來可以數得清數目的傷痕,而後漸漸地不再受傷。重樓已經很久沒看到溪風身上帶傷了。

“到現在還有魔盯著你身上那些沒幾兩重的肉?”重樓冷嘲。

“是。”

又是這樣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回答。標準的下屬腔。

重樓不耐道:“你的滔滔不絕現在到哪裡去了?”

溪風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尾音如風般在空氣中散落。

“一隻妄想一步登天的下等魔。隻擁有洞悉敵人內心弱點與變形的能力。”看到重樓“說下去”的眼神,溪風暗暗地磨了磨牙,“他變化成了一隻翠鳥。”

“哦,”重樓冷冷地接話,“翠鳥。”

他看見溪風望著他的眼睛,重重銀黑粉飾之下,清澈見底的藍。即使經曆了陰謀、殺戮、壓抑、羞辱,諸如此類世上最為肮臟的事情,溪風仍然擁有這般純粹的顏色。

就好像隻要有與水碧在一起的那一天,就知足到可以憑著這回憶安守無儘的生命。

真是知足得可笑。魔若無欲,這漫長的生命不是太無趣了麼。

“本尊近來在想,既然魔常以力量說話,你若能有一次勝過本尊,那你便有當魔尊的資格了。”

“屬下不敢。”溪風屈膝低頭。

“不敢?”重樓冷哼一聲,“魔界所有的魔都在妄想有朝一日能坐上我的位置,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卻不敢?”

“屬下從未妄想成為魔尊過。”

重樓火紅色的眼意味深長地掃過在階前跪著的緇衣銀甲男子:“不,你想過。因為成為魔尊,意味著自由。”

他甚至不用看便能感覺得到,溪風長久以來無波無瀾的眼中,閃起了微微的亮光。

重樓扯起唇角勾出一個弧度。

何者為魔?一念之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