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玉腳下的地麵開始震動,她按劍在手,倏然騰空。
隻見剛剛站立的地麵伸出了無數鬼手,中心似有旋渦,黑氣湧動。
沈玉出劍,用力向黑氣的中心刺去。
嗚咽聲與風都停了。
章乾手托一鏽跡斑斑的鐵盒落下,立於沈玉身側,沈玉收劍。
“殿下,成了,我們現在上去協助山鬼大人吧。”章乾道。
“嗯。”沈玉應著,聞到了梅花香。
————
山鬼飄至七間樓最高的那棟主樓的屋頂。
竟然沒有天師,她內心微詫,轉念一想,正好,省了不少功夫。
七間樓內已亂作一團,剛剛的震動引得院內的眾人四散奔逃,大聲喊叫,卻發現出不了門。
現下雖震動已消失,但眼下這場景實在太過詭異,管家跑去找江員外和夫人,卻被丫鬟告知,自地震開始,就沒看見老爺和夫人了。
山鬼感應到自己結界的西北角被攻擊。
有人想強行突破我的結界?山鬼冷哼一聲,同時傳信沈玉,便往西麵飄去。
隻見西麵有一小門,山鬼看見有三個穿著一模一樣衣服的人正站在門後。
其中一人扶著另外一個,似是有些力竭。
山鬼施施然走過去,巧笑說:“怎麼?是走不出去麼?”
聽見身後有動靜,其中二人轉身,山鬼愣住了。
他們怎麼會是一樣的臉。
“那個背對著的,”山鬼道:“轉過來。”
那人僵硬地慢慢轉過身來,還是一樣的臉!
三張一模一樣的——江員外的臉。
此時,旁邊傳來一聲悶響,幾人循聲望去,發現院內那口井上壓著的巨大青石被翻下,滾落一旁,沈玉和章乾飛出井口,落到山鬼身邊。
章乾見此情形,心中了然。他立馬掏出古鏡,正要念咒。
那個扶著人的江員外,突然把身邊他扶著的另一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臉的江員外用力往井邊一推,並大聲喊道:“青蘿,你快跑!不要管我。”
那被推著的“江員外”一個踉蹌,身上的骨架如被抽走了一般,衣服突然掉落在地,從裡麵遊出一條大腿粗細的巨蟒,黑色的鱗片在月光下閃著森森冷意,尾間有長毛。
巨蟒甩尾掃向沈玉等人,將三人逼迫退後,立即卷起剛剛推他的“江員外”,往井口遊去,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章乾與山鬼忙追入井。
沈玉知那洞口布置了月絲,並不慌張,隻抬腿往剩下的那個“江員外”身邊走去。
“程塵?”沈玉問。
“江員外”僵硬地點點頭。
沈玉掀起他的褲腿,果然墊了高蹺,肩膀處也塞了棉花。
“你在此稍候片刻,”沈玉用月絲給程塵做了一個簡易的結界,道:“我雖不知他究竟是用了什麼妖法改變了你的容貌,待捉住他一問便知。”說罷,也縱身躍下井去。
————
沈玉到達妖物洞口時,眼前所見,除了靜立一旁的山鬼與章乾,是地上一對男女,正奄奄一息相互摟抱著,身上被月絲深深紮入無法動彈。
那男子臉上果真血肉模糊一片,應是章乾用古鏡照過,隻是女子仿若未見,依舊死死抱著他。
“說,你們究竟是何物?”沈玉劍指那男子,冷聲道。
“我...我隻是一介凡人,妄圖想要長生罷了。”那男子咳出一口血,虛弱地說。
“凡人雖朝生暮死,倒也不必忍受漫長歲月煎熬,”山鬼似笑非笑地說:“你這麼不想死,莫非是為了她?”
“咳咳,”那男子又吐出一口血來,胸前的衣物被血浸染,顏色已辨認不出。女子著急地用手去捂男子心口,再用袖子給他擦去嘴角的鮮血,可越擦越多。
男子抓住女子的手道:“青蘿,不必再做了,我與你做了十年夫妻,已然心滿意足,你...”
“夫君。”女子流下淚來,恨恨地盯著山鬼等人,想要奮起掙紮,月絲卻倏然收緊。
女子疼到雙眼圓睜,終於敗下陣來,垂頭頹然
抱住男子。
“我可以告訴你們真相,隻求,”男子溫和地說:“隻求你們放過青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