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有人在喊我？楊玫驚醒，發現汪皎此刻也才坐起身來，小船微微搖晃了一下，兩人麵麵相覷。

此時已是日暮時分，周邊的景色都已變得十分朦朧，籠罩著一層黃暈的滿池荷葉在微微晃動，四周升起帶著些涼意的水霧。

她倆竟然在荷塘裡睡著了...楊玫覺得有些恍如隔世之感，真的不是在做夢麼，她使勁晃了晃腦袋，那呼喚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是程塵和明月的聲音。

汪皎一聽是程塵，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站在船頭，就直接站起身來招手，小船劇烈地搖晃起來。

“阿皎你——”楊玫話音未落，小船直接一個傾倒，翻了。

“啊！——”

“阿玫！”程塵見狀直接騰空，將楊玫一把撈起放在岸邊，楊玫驚魂未定，趕忙喊道：“阿皎還在水裡！程塵你快去把她撈起來！”

“嗯。”程塵話也不多，快速將汪皎從水裡撈了起來，放在楊玫身邊。汪皎嗆了幾口水，一上岸就開始咳嗽，明月連忙過去給她拍背。

“阿嚏！—”楊玫心虛地打了個噴嚏，水順著頭發絲往下直淌。程塵脫下自己的外袍給楊玫披上。

“小姐，你這樣回去，又要挨沈真人的說啦！”明月一邊給汪皎摸背順氣，一邊憋著笑說，明顯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

“你這丫頭！趕緊的扶好汪小姐，她家的丫頭應該也急瘋了。”楊玫沒好氣地說。

程塵站在一邊，見楊玫想起身，便伸手想扶。沒想被她一掌推開：“不用！你個兒還沒我高呢，本小姐不用扶。”楊玫氣勢洶洶地說。

程塵笑了一下，溫和地說：“好，那一起回家。”

回去的路上，周圍光線已經變得昏暗，程塵從書箱裡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楊玫。

“這什麼？”楊玫接過來端詳，發現是一支銀鎏金蝴蝶蔓草釵[2]，工藝精湛，上麵的蝴蝶看起來栩栩如生。

“長安來的表哥帶來的，之前我寫信托他幫我買，是現在長安城裡最時興的，”程塵頓了一下：“是為了感謝你之前...的歉禮。”

“哦...也不必買如此貴重的禮物...”楊玫感覺那釵有些燙手，她想了想還是將它放回了程塵的書箱。

“阿塵，那個，雖然師父沒有認你，但其實我們就是師兄弟的關係，兄弟嘛，推一下怎麼了，你也不用如此放在心上。”楊玫斟酌著措辭：“這釵你還是留著，這麼好看，以後送給喜歡的姑娘不是更好麼！”

竹影搖曳，程塵低頭看了眼書箱，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表情也顯得晦暗不明，楊玫正擔心他生氣，隻見程塵抬眼，笑著對她說：“好。”

“長安來的表哥？”楊玫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主動挑起話題。

“正是，他在長安浪蕩慣了無心上學，因此他的母親，也就是我姨母寫信與我母親，希望能讓他來竹枝書院修身養性，多少讀進點書。當然，信是父親拆的。”程塵的聲音毫無波瀾，如靜水一般。

“那以後他會與我們一同上學嗎？”楊玫問。

“今晚我問問他罷。”程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