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
“瞧著不像啊。陸家哪兒來的這個年紀的千金?是個大學生吧,看著怪年輕的。”
“可能是什麼旁支的人吧。誒,她怎麼是往生物樓走?陸家人,不該去計算機那一邊嗎?”
保安們百思不得其解,而鹿兮辭是看到了什麼,迅速往大樓背後躲。
她捂住跳動過快的心臟,悄悄探了個頭。
她看見君攸悅了。
身邊還跟了個陶笙。
這個時間是飯點,兩個人或許是出去吃午飯的。
明明沒有躲藏的必要。
她有正當理由,況且,君攸悅還不一定認得出這個打扮的她呢。
可本能就是在看見君攸悅的瞬間拉扯著神經緊繃起來,帶動她的雙腿,找地方躲藏。
君攸悅也確實是被陶笙邀請去吃午飯的。
項目第一階段告一段落,休息一個小時還是可以的。
她今日罕見的戴了一條圍巾,套在脖子上,把自己裹的很緊。
京城最冷的日子已經過了,鹿兮辭隻是為了不被狗仔發現,才戴圍巾的。
君攸悅本就很抗凍,這樣的行為,看著倒更像是在遮掩什麼。
遮掩什麼呢?鹿兮辭被自己的第六感嚇了一跳。
她幾乎是在得出這個猜測的瞬間便下了決定,暫緩對人物的分析,跟上了君攸悅。
等她意識到自己這樣很像個變態時,她已經跟著二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館了。
鹿兮辭再次敗給了來都來了這句話。
她靠著躲狗仔的經驗找了個絕佳的觀察位置,坐下。
這個位置,她抬頭,餘光便能看見君攸悅,正眼則能通過玻璃的反光看見兩個人的動作。
而君攸悅若是不仔細搜尋,是絕不可能看見她的。
君攸悅和陶笙落了座。她扯了扯圍巾,似乎沒有摘下它的打算。
鹿兮辭說自己在等人,隨便點了個菜把服務員打發走,就開始一瞬不瞬的盯著玻璃裡的人影看了起來。
如果說剛剛的猜測隻有一分可能性,這會兒,進了這麼熱的飯店,君攸悅都不取圍巾,可能性便提高到了五分。
會是什麼呢?鹿兮辭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看見的紅痕,眸光暗淡了些。
陶笙和君攸悅眉飛色舞的說著話。
她似乎跟君攸悅很親近,哪怕君攸悅不怎麼回應,也能一個人說的很開心。
就在鹿兮辭慶幸君攸悅對誰都是這般冷淡時,她看見君攸悅的唇動了。
而下一秒,萬年冰山,笑了。
君攸悅勾起嘴角的那一幕被拉的很慢。
女人被暖紅的唇先是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不淡不深的。
卻又按耐不住一般,沒等弧度變到預設的角度,便又加深數次,最後化成一個無比真摯的笑。
她笑的很開心,和陶笙這會兒的表情都差不多了。
冷美人一笑,鹿兮辭本該動心。
可那笑容不是對著她,更不是為了她。
飯店內的暖氣明明很足,她的手腳卻開始發涼。
仿佛寒風被那笑帶到了鹿兮辭的心底,從血流量最少的地方入侵。
她寧願君攸悅是不會笑的。
那無論怎樣都不會被打動絲毫的冷漠,現在想起來,竟還有些溫暖。
然而還有更冷的。
君攸悅取下了圍巾。
被藏在紅絲絨中的脖頸上,有著好幾個異常明顯的吻痕,還有些抓痕,大概是做不可言說之事時一塊兒留下的。
君攸悅似乎是在給陶笙展示一般,還特地偏了下頭。
幅度很小,陶笙便湊近了些。
這個距離也太近了。
在鹿兮辭的視角看過去,兩個人仿佛親上了似的。
她看不真切,這會兒什麼都沒想,隻管把看見的印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紮著自己的心。
自己三年前想靠近君攸悅,明明被推開了,雖然對方不是有意的,隻是下意識的防衛。
可是,憑什麼陶笙能靠那麼近?憑什麼君攸悅不把她推開?
不知道陶笙說了些什麼,君攸悅又笑了,而那琥珀瞳中閃爍的亮光,似乎還帶了些羞澀。
她的耳根也在泛粉,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隻是那羞澀的神情和除夕夜鹿庭毅看信息時的一模一樣。
而她抬手,也沒有把陶笙按回原地,隻是掠起耳發。
鹿兮辭沒有看見無名指上有任何裝飾。
再多的,鹿兮辭看不清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世界都暗了色彩,崩塌了一般。
她呆坐在原地,難以消化自己看見的東西。
這會兒她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不敢想,隻是望著前方的玻璃,目光渙散著。
那兩人的動作有的沒的,印進了她的眼底,再沒有印進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