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我們走吧，散場了。”

“啊？這麼快。好，現在走吧。”林叢知道她後麵的心思沒在上麵，，也沒有戳破。打完招呼，沒喝酒的人太少了，最後還找了幾個代駕。安排這一切林叢就上車找慕陽了。她頭側壓在車玻璃上，露出的半截脖子雪白，細長。麵色還帶點酡紅。

林叢剛關車門，慕陽就醒了。“都上車了，抱歉啊林叢，今晚上我轉台不是很好，我也沒想到我酒量會有這麼差。”

“不用道歉，下次我來喝酒，你不喝了。”

慕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眶一下就紅了，感情來的有點奇怪，她不想讓林叢懷疑，抱向了他，閉上了眼睛，把淚意逼了回去。

林叢開車一直都挺穩，慕陽坐在車上，昏昏欲睡。林叢看著她眼睛一睜一眯。怪有意思，把藍牙音樂關了，車也慢了下來，看著她漸漸睡著。

林叢找到停完車，慕陽還在睡，看著她此刻安靜的模樣，路燈透過窗戶照在她的側臉，朦朦朧朧。慕陽睡的並不舒坦，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著自己緩不過氣。可能是太久沒喝酒，也可能是想起了從前。夢境裡的景象虛幻又真實，昏暗的房間，斷片的記憶還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難受的動力一下，急切的想擺脫。一縷頭發耷了下來，晃了林叢的心神，他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不願吵醒她。科研實驗的壓力自己經曆過，明白有多大和多麼難熬，除了無止境的實驗數據還有頻繁的內耗與迷茫，何況自己的小姑娘心裡還藏著事情，最近怎麼會過的真正的輕鬆呢。

慕陽覺得那種粘膩的觸感又上來了，壓迫著自己的肌膚，周圍像是沼澤，陰暗潮濕，拖拽著自己直到窒息的深淵。林叢的手剛觸到她臉頰的一瞬，手就被她打開了，“啪”，聲音清脆，一聽就是用力氣的。林叢並不覺得痛，隻是腦海中一直回放著慕陽驚醒的眼神，驚恐，無措，害怕，還有明顯的恨意。

慕陽的手還帶有明顯的麻意，很快清醒，“對不起，我剛剛沒清醒。”她摸著林叢的手，滿是愧意。林叢看向慕陽眼光帶著考究，她有點不習慣，這和平常的林叢不一樣，她不安的摩挲著林叢的手。林叢摸著她後腦勺，把她往自己身邊帶，抱住了。“沒事，慕慕，做噩夢了？回去好好泡個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好不好？”他儘力控製住自己內心的冷意，安撫著她的情緒。他的出身注定很小的時候就進入社會，感知情緒變化很是敏銳，他一直都感覺著慕陽敏感易變的情緒，她變了好多，變得小心翼翼，敏感脆弱，逐漸麻木與冷漠，相處愈深愈發覺她的能量流逝愈快。“我的姑娘，你到底經曆了什麼。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這樣的林叢沒有讓她感覺放鬆，隻是更加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你那小力氣可以撓癢癢。”彆過她的劉海，捏了一下側臉，打趣道。

“嗯，謝謝你，你的朋友都很有意思。”拍了拍林叢的手，眼神閃躲。“我先回去了，你也要早點休息。”兩人隔的很近，看著他眼下的青色，有些心疼。

“好，愛你，我的寶貝。”

最後慕陽稱得上是落荒而逃，昏暗緊閉的空間，充滿眷戀的低語，還若有若無的縈繞著醉人的酒味。

林叢看著她稍顯淩亂的背影，眼神閃過複雜。心裡猶豫片刻，手指還是把號碼撥打了出去，聽著手機裡的鈴聲，內心格外平靜，也許當初就不能壓抑自己。電話接通後，林叢安靜了幾秒才講話。“喂，東哥，幫我查個人。

“老規矩。”他聲音低沉，吸了一口煙。

“可以，報酬你提，查一下陳經澤，看他最近做了些什麼。”

“行，三天內發給你。”

掛了之後，林叢盯著剛剛慕陽離開的方向，想了很多，最後隻化作一聲歎息。“慕慕，不要怪我。”聲音微弱不可聞，最後隨著晚風飄散。

……

慕陽睡的並不安穩，晚上的夢境光怪陸離，陳經澤三個大字就像大山一樣壓著自己喘不過氣，無邊的黑暗與窒息……“林叢，救我，不要…”慕陽打開手機看時間，淩晨三點，她深呼吸了一會，強迫自己躺下，閉上眼睛，滿目卻是剛收到的短信。翻過身，自虐般的看著那條短息。在心裡不知一遍的告訴自己，“慕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改變，沒事的。”手捏緊著被子一角，重複著安慰自己。掙紮片刻，點了刪除，拉入了黑名單，這個世界也許隻有逃避才會顯得真實是嗎？

她看著已經清空了的短信，心裡一下放鬆了，但有不可避免的從內心討厭自己，明明錯的不是自己，為什麼就會一直選擇逃避呢，這對林叢太不公平，他應該有知情權。

雖說是周末，林叢也忙碌的很，慕陽隻想擺脫這些不受自己控製的想法，用數據填滿自己的生活，整個周末的泡在實驗室，喜提組內卷王的稱號，還有毫無研究意義的實驗數據，表麵上要笑嘻嘻的和同事開玩笑，還要裝作開心和林叢分享不存在的趣事，她想笑容幅度很大，但眼神中的疲憊無神是裝不了的，林叢肯定看穿了我這拙劣的演技。

越靠近周日晚上，她就越焦慮，怕實驗做得手忙腳，論文翻譯得錯誤百出，亂心不在焉地應付七寶……生活的一切都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