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沈鶴抬手阻止,沈芳已經玉佩奪了過去。
三人湊在一起,貪婪地望著那塊一看就價值千金的寶貝。
沈鶴想替沈安要回來,皺眉道:“銀子給你,玉佩你還給他。”
劉大壯此刻哪還在意什麼銀子,他曾在大女兒的彩禮裡見過一些玉,但那些都不及手中這塊的萬分之一。
比縣太老爺的東西還好,那得多值錢。
他將玉佩死死捏在手心,粗長的眉梢上揚,不屑道:“銀子你自己留著,玉佩是他主動交出來的,不可能再還給你。”
說完,便帶著玉佩揚長而去。
圍觀村民見狀,也紛紛作鳥獸狀散了。
沈鶴還欲再爭辯,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拉住,他回頭,與沈安那雙漆黑無辜的眼眸對上視線。
“你為什麼要把東西交出去?”此刻的沈鶴隻覺得自己麵前站著的,不是幼童心智的男人,而是很多年前,一次次妥協的自己。
沈安不懂沈鶴心中的百轉千回,隻咧嘴笑道:“我不想讓哥哥傷心。”
沈鶴把圈住自己手腕的手剝開,反問道:“難道你把玉佩給出去我就會開心嗎?”
沈安聽不明白沈鶴言外之意,他望著沈鶴垂下眼簾,眼底不明的情緒,隻覺得自己可能是做錯了。
但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沈鶴沉默了好一陣,又覺得自己與幼童心智的沈安賭氣實在太過無聊,這時又突然想起還有個被自己晾了好久的王大夫,趕忙去村口將人叫過來。
好在王大夫並不計較這些,還是跟著沈鶴回了家。
二人讓沈安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開始檢查傷口。
大大小小的傷痕暴露在王大夫眼前,他忍不住皺了皺眉,語氣凝重:“你這表親,能活到今天也是個奇跡。”
沈鶴擔心地問:“那可以治嗎。”
王大夫把紙鋪在桌上,提筆開始寫藥方:“可以是可以,但是治療過程中可能會比較痛苦。”
“怎麼說?”
“他胸口那處箭傷並未觸及要害,但總歸處理草率,傷了身子也是正常。而且我替他號脈之時,發現他體內有餘毒未清,他身上的傷都是些皮外傷,最多留下疤痕,但體內的毒,才是真的要人命的東西。”
沈鶴聞言,眉頭擰成結,他偏頭看向沈安,對方趴在床上衝他笑了笑。
“那可有辦法清毒?”
王大夫寫好方子,撂下筆,摸了摸自己長長的胡須:“自然是有的,你按照此方每日給他泡澡,將他體內餘毒逼出來即可。”
沈鶴眉心稍舒:“倒也不算太難。”
王大夫歎道:“非也,這方子其中有一位藥材極難尋到,據我所知,隻有縣太爺家的庫房裡有。”
說著,他精神一抖道:“你堂姐不是嫁進了縣太爺家嗎,此番正好找她幫忙。”
沈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劉大壯一家,上到父母,下到子女,一個個恨不得讓他去死,怎麼又會對他施以援手。
他不死心又問:“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王大夫搖頭:“沒了,這藥材很是貴重,饒是那縣太爺,也是受了上頭賞賜才得的,在咱們這個小地方,有錢也很難買到啊。”
話落,空氣中隻剩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王大夫又開口,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著急,此毒蟄伏期很長,你在一個月內弄到藥材都可以,我醫館裡還有事,就先走了。”
沈鶴把還想問有沒有彆的治療方案的話噎了回去,道謝後將王大夫送到了村口。
月湖村地界不大,隻有三十戶人家。家家互相認識,沈鶴家出了這事,很快便傳遍全村,所有人都知道沈鶴家來了個遠方表親。
表親長得人高馬大,一表人才,且看起來就是個下地乾活的好手。